“他在說什麼?”
寶芙雖然聽到司徒靜虛的言語,然而腦子裡,卻彷彿被糨糊黏住般。根本沒有暇力思考。
“別理他,寶貝。”獨孤無咎攬住寶芙的肩頭,使她轉臉不再看司徒靜虛的方向。他低頭,在她耳畔溫柔輕語,“……好不容易,我才能抱著你……”
說著,他將鼻子深埋進她的鬢髮中,貪婪嗅著她的香氣。
寶芙微微一怔。她不明白,他們僅僅只是初次見面。獨孤無咎卻對她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而最讓她震驚的,是自己不但沒有立刻推開他——或是賞他一嘴巴,竟然還任由他抱著。
司徒靜虛似乎還在喊著什麼,她已經渾然不覺。
她只是直勾勾的望著獨孤無咎。望著他那雙,閃爍著詭譎光芒的眼睛。
然後,她聽到他魅惑的聲音,一字一字飄入她的腦中。
“從現在起,你是我的。”
“是,我是你的。”
她一片空茫的腦海中,隨後聽到:她自己機械的,死氣沉沉的聲音。
然後,她驀地感到,唇上傳來,一陣針扎的微痛。似乎是,她的嘴唇,正在被尖利的牙齒噬咬。視線瞥到,是獨孤無咎正在咬她。他不但咬破了她的嘴唇,還咬破了她的舌頭。然而除了感到,血液正在被他汨汨吸食,她就再也,沒有其餘的感覺。
從耳中隱隱傳來的軋軋聲,她感到她和獨孤無咎所處的位置,正在上升。從黑暗的地底,向地面上緩緩而去。
四周的光線,越來越強,刺得她已經睜不開眼。
她聽到一片歡呼聲——就在她的身邊,好像一片洶湧的海洋。
那些人簇擁在她和獨孤無咎周圍,為他們歡呼。大概是因為他緊緊抱著她的姿勢,像是在擁吻心愛的情人。
只有寶芙知道,這是一個多麼可怕的吻。
血液的大量喪失,使她感到渾身發冷。那個噬吸自己的男人,完全就是一隻,冷酷貪婪的野獸。
幸好,他終於適可而止,鬆開了她。
用舌頭一點兒不漏的舔舐掉,她嘴唇上的血跡,他發紅的眼瞳,才恢復如常。
然後,他將因為失血過多,幾乎已經站不穩的她,宣告佔有似的,摟進懷裡。唇邊露出一絲愜意的微笑,環顧四周。如他所願,今夜,永夜島的大廳裡:賓客濟濟一堂。
除了黑暗殭屍。就連遵守血之戒律的樞密府和鴿派殭屍們,也派來了代表。
獨孤無咎舉起下屬遞過來的酒杯,向所有人舉起。
包括,那些坐在角落裡,神情警戒而冷肅,和永夜島奢靡的氣氛,格格不入的伏魔族。
“謝謝司徒長老賞光。”獨孤無咎微微一笑,目光落到,一個身穿黑色唐裝的白髮老者身上,“我最親密的敵人——雖然我們是近鄰,但是請你們移駕來一趟永夜島,可真不容易。”
司徒炎沒有答話,只是憂慮的看了一眼,依靠在獨孤無咎胸口,臉色蒼白,神情呆滯的寶芙。
“獨孤無咎,你竟然蠱惑了她!”
“否則,要我用鞭子抽她嗎——我怕有些人會心疼。”獨孤無咎犀利的眼神,已經搜遍每個角落。但是,他的眼中,湧起一絲失望。聲音,更是洩露出他好整似暇的外表下,一縷焦躁和不安,“他呢——獨孤明,他怎麼沒來?”
第四十六夜 ②篇 薄倖
果然,沒有獨孤明的影子。
獨孤無咎精心策劃了今夜的這場盛會,原本篤定獨孤明會現身。因為,他以為他已經掌握了,獨孤明的致命弱點。
他低下頭,撫了撫寶芙的一頭秀髮,在她耳邊低語。
“寶貝,你看。那些男人是靠不住的——你的太子殿下,根本就不在乎你。”
木頭娃娃似的,乖巧偎靠在獨孤無咎懷抱中的寶芙,只是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甜蜜而拘澀的微笑。
她聽到獨孤無咎的每一個字,也看見所有的一切:熙熙攘攘的人頭。那些滿臉飢渴和興奮的殭屍們。還有就站在不遠處,臉上沒有半絲笑意的伏魔族。白髮蒼蒼,神情憂鬱的司徒炎。還有他身後,靜靜矗立,一雙明亮深遽的狹眸,一直盯著她的飛飛。
然而,他們卻都像是,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裡。
與她無關。
她腦袋裡,空蕩蕩的。
對一切,都失去感覺——卻又可以,清晰的感覺到一切。包括,兩道驀然投注到她臉上,黝黯冰冷,如刀刃般無情而鋒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