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那種人,一個人的外表也許可以騙人,但是一個人的畫面,是他內心最誠實的反映,絕不會撒謊。”
“小姑娘,你太缺乏生活常識了,女人應當遠離藝術家!”
“……反正我都要死了,心裡想想,總不算犯罪……啊,實在太困了……再也堅持不住了……”
“和我聊天的時候,卻想著另一個男人,你這女人——喂,包袱!”
聽到身後響起的輕微鼾聲,阿滅心頭一沉,他轉過頭,看到了他此刻最不想看到的情景,寶芙睡著了。
“你這孩子,也有讓人刮目相看的時候。”隨著輕輕的腳步聲,董鶴的身影出現,拍了拍站在沙發旁,一言不發的阿滅的肩膀,“……讓我想想,都已經有三年了吧,你不再跟你死亡名單上的孳生殭屍交談。”
“謝謝關心。”
阿滅沒有回頭,悶聲答道,抬起雙臂,用銀弩對準寶芙的胸口。
“你想刺激她立刻變身?懂了,已經不忍心在她保留著人類模樣時下手,教出了這麼溫柔的徒弟,我還真有成就感呵!”
凝視著沙發上少女熟睡的面龐,董鶴髮出由衷的喟嘆。
即使是血再冷的伏魔者,也不會面對著這樣一個純潔無辜的生命,在睡夢中毀滅她。
但是一個小小的問號,還是劃過董鶴的腦海。說時遲那時快,他立刻抓住了阿滅正要扣動扳機的手。
“等等,看她的手!”
聽到董鶴的低呼,阿滅的目光,立刻落到寶芙的手上。緊接著,他擄起寶芙的衣袖察看。
師徒二人,不禁面面相覷。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寶芙左臂上,以及身體其它部位的青色屍斑,顏色正在逐漸淡化。
自從入伏魔這一行,已經殺死不下數萬條殭屍的董鶴和阿滅,都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現象。
“阿滅,檢查她的血液!”
董鶴的額頭上,微微冒出了汗珠,從桌上抓起一把闢紙刀,拋給阿滅。
阿滅蹲下身,抓起寶芙的一隻手,用刀在她指尖輕輕一劃。
這一下力道恰好,銳利的刀鋒劃破肌膚,但卻不會太重,寶芙在睡夢中皺了皺眉頭,似乎是在表示抗議,卻沒有被驚醒。
舌尖嚐到血的味道,阿滅一向鎮定的眼眸中,流露出震驚,他抬起頭,難以置信的凝視著仍在沉睡的寶芙。
“沒有屍毒,她,現在是人類。”
阿滅的話音一落,屋內頓時陷入死寂,除了寶芙依舊睡得香甜,時不時發出一兩聲鼻鼾。
窗外,對面的屋頂上,一隻烏鴉靜靜展翅飛走。
它越過車水馬龍的街道,靈敏的穿梭在林立的高樓大廈中,最終,找到了它的目標。
那是一座有著高高窗戶的教堂。
烏鴉從敞開的窗子無聲飛入,沒有驚動正在默禱的牧師和善男信女們,它徑直落到坐在最後一排,一個正在低頭禱告的黑衣男子肩頭。
黑衣男子伸手輕輕撫摸烏鴉的羽毛,唇邊露出一絲微笑。
“我知道了,辛苦了。”
他低沉而平靜的聲音,除了肩膀上的烏鴉,沒有任何人聽見。之後,烏鴉再次從視窗離開。黑衣男人抬起頭,一道陽光,正好透過窗戶,照射在他的臉上。如果這時坐在他附近的教徒們注意到他,就會發現,他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
被陽光灼曬成黝黑的肌膚,宛如刀鑿的面龐和五官。
雖然身穿現代的服裝,但是這個男人周身,卻透射出一股堅如磐石,古代武士般的氣息。
他的目光,越過人群,凝視著十字架上正在受難的耶穌。
“雷赤烏,魔鬼卻喜歡披著聖者的外袍,你還真是怪趣味!”
黑衣男子的前排,一個戴著低簷帽,墨鏡,口罩,熱天裡卻穿得很嚴密,不露出一絲肌膚的男人,低聲道,他的嗓音十分嘶啞,彷彿聲帶受過重創。
“我只求一方寧靜而已。”
“甜美的願望!”前排的男人發出嘶嘶冷笑,“不過他不會讓任何人寧靜,這一點,你在五百年前被千刀萬剮,死得體無完膚那一次,應該已經領教了!”
“執著於仇恨,沒有任何意義……”
“殭屍不該這麼虛偽,雷赤烏!”
“……我只忠於我的原則。”
雷赤烏咬破自己的食指,將一滴血,滴在前排男子攤開的手掌上。
“你果然是我見過最吝嗇的男人!”前排的男子揭開一點兒口罩,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