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黯然陰鬱的臉色,柳晉元輕嘆一聲。“我說這些話不是故意要傷你的心,只是撇開顏兒的事,我真的希望你和你妹妹有個更好的環境成長,而且我很欣賞你的傲氣與堅定,很想栽培你,所以你好好考慮好嗎?”
莫允飛雖然有些動搖,但仍排斥當別人的義子,他們永遠是爹孃的兒女,是莫家人。
“謝謝老爺的賞識,不過我……”
同意!快說同意!
老人在他的耳邊大叫,若非不能現身,他真想揪著他的耳朵逼他同意。
莫允飛深吸口氣,不想理會老人,誰知他的聲音卻像是在腦中炸開般,讓他頭疼欲裂。
“我……唔……同意!”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嘴突然被人捂住發不出聲,好不容易擠出的聲音,卻違背了他的意念。
第二章
揚州六月,紛飛的柳絮,撲得行人滿臉。
城內最大的“聚客來酒樓”正值晌午時分,用膳的客人將偌大的酒樓擠得滿滿的,座無虛席,令老闆忍不住眉開眼笑。
在二樓的一間包廂內,幾名客人邊喝著酒,邊討論起揚州最新的話題——柳織堂的老闆為妹擇親。
說起柳織堂,可是揚州人的驕傲,在七、八年前,柳織堂雖然在揚州城內擁有好口碑,但直到最近這四、五年,生意才愈做愈大,甚至因為一款絲料“揚水繡”紅到京城,深受王公貴族的喜愛,儼然成為南方絲綢莊的翹楚。
柳織堂發展迅速實不在老闆柳晉元的預料中,但自從他收養了一對兄妹後,運勢就好得讓人嫉妒,一連幾年棉產豐收、蠶絲穩定,原料品質好,加上織布、染布與繡工的手工又優良,這才將柳織堂的名氣打出揚州城外。
外人都道是柳晉元好心才會有好報,但柳織堂會有如此驚人的成長,莫允飛功不可沒,雖然他年少,卻聰明而且好學,常提出中肯的建議,改變了堂裡冗長的製程及染色技術,使得柳織堂在這幾年的名聲一飛沖天。
柳晉元對義子的欣賞與信任,從莫允飛甫十八歲就被委以大任可見,而柳晉元在卸下重責之後,即與妻子四處遊山玩水,直到因意外去世。柳晉元離世後,莫允飛正式成為柳織堂的當家;不久,即傳出莫允飛為義妹柳顏擇親的訊息。
柳織堂的大小姐欲出合的訊息,就好比在揚州城內丟下炸藥,揚州甚至其它縣城的名門大戶紛紛前來提親,只是沒有一門親事能讓莫允飛點頭答應,柳顏的婚事就這麼拖了下去。
在眾多求親者之中,即使有人被拒絕即打退堂鼓,但還是有百折不撓的求親者打死不退,其中就屬揚州河大善人的獨子何繼青最為積極。
“莫老闆真的又拒絕何少爺的提親?”方桌一角,一位微胖的男人問道。
“千真萬確,不只是何少爺,多少富家公子哥上門提親都被莫老闆給擋了回去。”另一邊留著八字鬍的男人,邊啜著酒邊說。
“這個莫老闆是在想什麼?說要幫柳小姐擇親,卻老是拒絕上門求親的人。”微胖男子不解的瞪眼。
“誰知他心裡想什麼!不過前去提親的那些人家,除了有錢外,人品倒沒有什麼出色之處,他拒絕也算情有可原。”另一名瘦削細眼的中年男子道。
“我之前一直覺得莫老闆心思深沉、難以捉摸,現在更搞不懂了。不過柳織堂畢竟是柳家的產業,正統的繼承人是柳小姐,要是柳小姐嫁人了,這柳家產業豈不全落到她夫家手上?我想莫老闆一定是想到這一層,才會拒絕那些提親的人。”微胖男子揣想道。
“錯了,你當莫老闆是你嗎?他那種人就算是白手也能起家,更何況柳老爺早將柳織堂交給他,柳小姐只不過是名義上的繼承人,一點實權也沒有,就算嫁人,頂多配些豐厚的嫁妝,她的夫家想得到柳織堂是不可能的。”八字鬍男子不以為然的反駁胖男子的說法。
“那麼莫老闆嫁妹是為了將礙手的人給趕出去,好名正言順的掌握柳織堂了?”一直默默聽著朋友對話的光頭男子,突然做出結論。
“誰知道呢。”
幾名中年男子,就像街頭論人長短的三姑六婆般,談論著“天下名堂”柳織堂裡發生的大小事。
在揚州,一般人對莫允飛以義子身分坐上掌權大位的傳奇皆津津樂道,更遑論是這種嫁妹奪權的戲碼,皆教眾人睜大眼看著戲如何搬演下去。
“不過話說回來,柳小姐很少出門,只聽說她小時候有些與眾不同,沒想到還有這麼多人上門求親。”光頭男子摸了摸自己的光頭道。
“再怎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