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陳幫我整理零星的物品。我沒什麼東西,三人一下子就收拾個大致整齊。可是天熱,我和小葉還是大汗淋漓,站在露臺上用報紙猛扇。
這時勾陳突然轉進屋裡,不多時,捧大盆綠豆湯出來。
我大喜,趕緊幫手盛三碗出來。已冰鎮過,綠豆湯冰涼輕甜,我咕咚咚一碗灌進去,通體舒泰,汗全消。這才來得及和小葉齊聲稱讚:“好喝。果然好喝。”
勾陳巧笑倩然,冰肌玉骨,清涼無汗。
她突然啊的一聲,指著露臺外面,斜陽半墮,映半海醉紅,勾陳說:“太陽要落了,快快,快去沙灘上看夕陽去。”
我笑:“你們去,我還要把房間細細收拾一遍呢。”這良辰美景,於我來日方長著呢。
收拾完,我沏壺毛尖坐到露臺上去。他們還沒回來,我探出露臺欄杆往外望,遠處沙灘上,兩個隱約剪影,星光下,肩並肩的慢慢走著。
我在心裡暗暗算了算,忽然微笑,這個世界上,是有緣分這回事兒的。
Jas不在,小葉代她盡地主之誼,週末時候,帶著勾陳這裡那裡,滿世界的玩兒。
平時小葉也是常客。
一般老房子,有小小狀況發生不奇怪。可是我第一次看見像這間房子這樣,廚房、洗手間、淋浴的花灑、院裡澆花用的水龍頭,排起隊來輪流爆水管,我歎為觀止。
我和勾陳翻出工具箱來同水龍頭搏鬥,結果永遠不是對手。勾陳著了涼,拎一盒紙巾在身畔,一邊擦鼻涕一邊給小葉打電話求助。小葉總是義不容辭趕來,三下兩下幫我們搞定。
我在一邊納罕的看著小葉那三兩下動作,和我一模一樣的招數,有什麼理由每次都是他能修好我就無可奈何呢?這老房子好像特別欺負女人一些。
勾陳每次都燒色香味俱全的一大桌子菜來招待功臣小葉,我跟著沾光。
小葉怪不好意思的同我說:“這房子以前不是這樣的,最近不知為什麼?”
我故意問:“總有物業管理吧?給我一個號碼,省得以後天天麻煩你。”
小葉支吾:“有是有的,我忘了號碼,改天找給你。”
這個改天恐怕不知改到哪天去。
我哈哈大笑,去填多一碗飯。一個願打一個願捱,而我有如此美味可吃,就算天天爆水管又何妨。
老房有喜(下)
閒來無事,我日日在沙灘上曬太陽。有時也不去沙灘,就在院子裡拉張吊床,在細細碎碎的牽牛花陰下看書。
一日聽見客廳裡有人說話。勾陳的聲音:“是,她是有點不尋常。”
一個男人回答:“你放心,她是衝著我來的。”
勾陳問:“錢真多,把你的故事講給她聽好不好?飛來是個明理的人,聽了你的故事之後,一定不會對你不利的。”
那個被叫做錢真多的男人哼一聲:“她?她有什麼本事對我不利?”
這樣小瞧我,勾陳在同誰講話?我從吊床上掙扎著撐起身子往窗子裡看。
只有勾陳一個人,靜靜的站在魚缸前。她抬頭衝我一笑,水光在她臉上寶光流轉,這樣空靈這樣美麗,這樣乾淨深沉的一雙眸子。
這時客廳的電話響起。
勾陳去廚房找毛巾擦手,我翻下吊床,從視窗跳進客廳裡去。
電話已經自動轉到答錄機上,我聽到一個青澀稚嫩的聲音說:“表姐,是我啦。我去不了了,期末考試成績太差,爸爸不讓我去,你幫我說說情好不好……”
我回頭,勾陳站在廚房門口,臉上還是那種淡定的笑容。
她說:“你早知道了是不是?你早知道我不是Jas的表妹。”
“是。”我承認:“不過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麼?”
“她?”有人笑笑的介面:“你是行家,看不出來這幢房子座什麼方位?而她叫什麼名字?”
不知什麼時候,客廳椅子上多了一個男人,懶洋洋笑咪咪,身材高大,面容清爽。我轉頭去看那缸魚,那條紅龍果然已經不在裡面了。
我恍然大悟:“你是這幢房子的精魂?這幢房子座勾陳星位,每次我在在月下看,都覺靈氣逼人。”我拎起包上掛的水晶羅盤,羅盤的光芒炫目異常:“這羅盤是我師父送我的寶物,可以探測靈力,遇到靈異事物時會放七彩光芒。我見羅盤的光芒這樣盛,以為這條魚精的修為有多深厚呢,害的我這麼多天不敢有所動作。沒想到羅盤的強烈光芒是因為探測到你的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