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你的還是找我的?
第二天嶽凌霄還是照計劃出差。他問大心:“不如一起去吧?你待在家裡也是疑神疑鬼的。”
大心白他一眼:“說的我好像沒工作似的,只知道跟在你後面跑來跑去。不去,我今天開始銷假上班。”
嶽凌霄也不強求,笑著拍拍她的頭:“好好照顧自己。”,說著,拎著行李走了。
下了班,袁大心並沒有去別的地方。她徑自回到自己家。
真的見過那個面容之後,大心好似不那麼怕那個飄忽奇幻的身影了。
就算她是一隻鬼,可是這隻鬼彈彪德西,看《千江有水千江月》,這隻鬼有那樣純真的眼神。大心反倒想見她了。
大心在沒有燈的客廳裡反反覆覆彈月光,有所待。忽然微風拂來,她回頭,一扇半開的窗邊,白紗窗簾輕輕浮動。
大心輕聲喚道:“你是誰?你出來,我們聊聊好不好。”
窗紗無語,依舊飄飄拂拂。
身後有人輕笑:“我在這兒呢。”
大心回頭,看到一張輕俏的面孔,略帶笑謔的對她說:“幹嘛一看見窗簾動就以為後面藏了只鬼。”
大心到底要整理一下心神,才回答:“你真的是鬼?你叫什麼名字?”
女鬼輕輕笑著:“虞八月。”伸出右手來。大心伸手去和她握,卻握了一個空,一臉詫異。虞八月哈哈的笑起來。
大心也笑,原來是個爽快淘氣的女鬼。
“八月,你為什麼跟著我?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虞八月斜靠著鋼琴,用一隻手指輕輕點著琴鍵,叮叮咚咚的,不成旋律。她嘴角滑過一個淺笑:“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被鎖在一把鎖頭裡,是你開了鎖,把我放了出來。我反正也無處可去,就一路跟著你來了。”
鎖?袁大心突然想起那把同心鎖,想起鎖上刻著的模糊的名字:八月、丘、雨……丘?!雨!!大心一下子明白了:“你是認識嶽凌霄的!對不對?”
叮咚聲猛的頓住,虞八月的手指停在琴鍵上,偏著頭,看不見她的表情。
“鎖上刻的是嶽凌霄和虞八月。你不是無處可去才跟著我的,你跟的是嶽凌霄。”
虞八月慢慢抬起頭來,一直在她臉上的那種漫不經心的微笑不見了。她的神情有點茫然,過一刻,終於說:“對不起,大心。我不是要來打擾你們的生活,我只是,我只是忍不住想要問嶽凌霄一句話。”
“問什麼?”大心忍不住問。
“我只是想問問嶽凌霄,我到底是怎麼死的?”
大心只聽的心底一片冰涼。
同心鎖(四)
四、
大心請西安的朋友幫忙,朋友再託能人。錢能通神,朋友請的這個能人,三年前的舊報紙找出來不算,過兩天,厚厚的傳真傳過來,居然是公安局的舊檔案。
大心和八月趴在故紙堆裡翻資料。
一件很簡單的事故,一對情侶去爬華山,前一刻還在歡歡喜喜的掛同心鎖,下一刻,一個失足,已經天人永隔。
怪不得,大心怔怔的想,怪不得嶽凌霄那日寧可和她翻臉也不肯陪她去華山。
可是,他為什麼從來都沒跟大心提過虞八月這個人呢?是愛的太深傷的太痛,只盼著遺忘,不肯再提起嗎?
一個可怕的念頭噬著大心的心,她終究忍不住問出來:“你想問嶽凌霄,是不是他推你落崖的?對不對?”
抬起頭來,大心看見虞八月訝異的不能再訝異的面孔:“大心你怎麼會這麼想的?!”
“不然,如果真的是你自己失足落崖,為什麼你自己都不知道?”
“是啊。”八月迷茫的說:“這個問題,當我困鎖在那把同心鎖裡的時候,我也不斷的在問自己。那天,我並沒有失足,我只是突然覺得一股很大的力氣拉扯著我,把我從我 的軀體里拉出來,然後,我就被困在鎖裡了。”
她想了一下,又低低的補充:“那一瞬間,我看見凌霄的面孔,那麼吃驚,那麼恐懼,好像看見什麼極端可怕的東西一樣。所以我想,我死的那一瞬間,一定發生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而凌霄他,全部看在眼裡。”
大心再翻一遍筆錄,三年前的那一天,也是一個陰沉的雨天,天早,遊人寥落,事故發生的時候,只有一個賣鎖的老人目睹一切。
老人的證詞亂七八糟,不知所云,誰也不知道他到底看清楚沒有,他說兩個人當時正在吵架,隨即又反口,推說根本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