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合作方開例會,沈楠坐在人群裡,自己都覺得自己不起眼。
每人輪流彙報自己負責的那一塊的進度和計劃,合作方的負責人覃宵一直保持著專著的神情聽著,時不時記點什麼。
沈楠彙報完自己的部分,輕輕籲出一口氣,抬頭看覃宵的神情。他象每次一樣,衝她點點頭,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
沈楠的心立即因這一個微笑飛上九天雲外。
忙了一天,再回到家的時候,沈楠已經忘了早上的事了。
洗過澡,站在鏡子前面,往臉上厚厚的塗一層黑泥巴,她恨恨的自言自語:“還冰山海底泥呢,一點效果都沒有。下次除非做廣告說是從西王母的蟠桃樹下挖來的花泥,不然別想我掏銀子。”
就聽見有人潑辣辣的笑著介面:“還得是孫猴子撒過尿的花泥,滋潤效果必定加倍。”
沈楠噌噌後退幾步:“誰?!”面前只有鏡子。
沈楠奪門而出。
在電梯口正碰見一個鄰居,還沒等沈楠開聲求救,就見對方大叫一聲:“鬼呀!”抱頭鼠竄。
沈楠大驚,莫非鬼就跟在她身後,回頭看,陰森森的走廊,什麼也沒有。她加倍恐懼,衝進電梯,拼命按關門鍵。電梯門闔上,沈楠鬆一口氣,安全下到一樓。
電梯門開啟時,迎面等電梯的一對夫妻齊齊驚退了一步,沈楠更急,難道那鬼還跟在自己身後?
然而一驚過後,那對夫妻卻又立即換了臉色,想笑又拼命忍著的樣子。
怎麼回事?她疑惑。
一陣冷風從空調口上吹下來,沈楠打個哆嗦,只覺得臉上又緊又硬的不舒服。
她輕輕的摸摸臉上——呀!她驚叫出聲,連忙順著安全樓梯往樓上跑。
怪不得人人乍見她都一副見了鬼的樣子,這層可惡的海底泥。
沈楠只得臊眉耷眼的回家去洗臉。一邊還要在心裡祈求隔著厚厚的海底泥,剛才碰見的這三個鄰居都沒認出是她來。
好容易熬到太陽出來,沈楠沒那麼怕了。畢竟傳說中,所有的惡靈都是怕陽光的。
她拉開窗簾,又學電視裡看到的那樣,拿眉筆和口紅擺出十字架的樣子,色厲內荏的向鏡子裡問:“你是誰?不不,你是什麼?”
好半天沒有動靜。
等到她幾乎懷疑自己昨晚幻聽的時候,鏡子裡傳來一個懶懶的聲音:“我沒有惡意的,你放心。我只不過悶的慌,又覺得你怪好玩兒的,找你聊聊天。”
這下可以確定自己不是幻聽了,沈楠既驚又怕,愣在當地,竟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映。
鏡子略帶嘲弄的說:“你怕的話,可以把我扔了。”
哪能給個鏡子瞧不起自己呢,沈楠深吸一口氣,把筆丟掉,說:“誰怕了。”
鏡子笑了。
“也不錯。”沈楠安慰自己說:“不用喂吃不用喂喝,還能陪我說說話。”
鏡子哪隻陪她說說話這麼簡單,鏡子簡直是她良師。
星期一的早晨,沈楠把衣櫃裡衣服全部丟出來發脾氣。鏡子在一邊嘲笑:“要和他開會了,不知道穿什麼衣服?”
沈楠愁眉不展。真的,她願意放棄一切,換取覃宵一個注目的微笑。
“還得我老人家出馬。”鏡子說:“那套套裙不防拆開來穿,配那條米色長褲。再別上那那支茶晶襟花,這就非常出彩了。”
踏進會議室的時候,沈楠恍惚覺得,覃宵看著她眼神,倏忽一亮。
沈楠因此對鏡子佩服的五體投地。她開始在晚上細細同鏡子學化妝。鏡子批評她:“你以前那也叫化妝?”嫌她只會塗一管口紅,因此勒令她每天晚上在鏡子前練習半個小時。
沈楠怪叫:“喂,我不是要轉行做化妝師。”然而也照做了。
從基本功一點點學起來,又逐款試用各種化妝品。鏡子教給她什麼情況什麼心情搭配什麼樣的粉底腮紅,教她大膽換口紅顏色。告訴她用什麼牌子的護膚品做保養,叫她買來大批時尚雜誌,揀好衣服樣子叫沈楠照著買,又精心幫她搭配絲巾胸針首飾。
才不過幾個星期,就見姚珞珈搬起沈楠的面孔細細檢視:“用了什麼仙丹玉露,怎麼突然漂亮這麼多?”然後退後幾步打量:“瘦了?這套衣服穿起來顯得真高挑。”
沈楠笑。隔壁商務部的小張小李突然對她殷勤備致,她如何不知。
魔鏡魔鏡告訴我(二)
星期五突然通知雙方開臨時會議,沈楠有備無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