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摁下警笛開關,但是沒有絲毫的作用。爭命逃亡的車隊,已顧不得那麼多了。他只能換成一檔的速度緩行。
平時十多分鐘就能走到底的立交橋,張星超卻行駛了一個多小時才下橋。他提速至20馬,先去臨江市第一人民醫院,放好周群俠的屍體。
林君還在家!這最讓張星超提心吊膽。撥通家裡的電話,沒人接聽。他心急如焚。“林君去了哪裡?”張星超又撥打林君的手機,迴音卻是“使用者已關機……”。
張星超差點抓狂了,但很快又冷靜下來。林君可能在警局。“刑偵處的兄弟們歷來很夠義氣。上次鬧霍亂,武警和部隊要封鎖北區,我當時在外地辦案。周群俠和李浪趕在武警和部隊封鎖區域之前,把林君接走了。再說我家在金盾小區,那裡的住戶都是警察家屬。唐局長能不優先考慮他們的安全嗎?”
市區內,處處可見翻車撞車,萬千人潮狂奔,無數瘋人狂暴地襲擊人群,一片抓狂與混亂。沉鬱的空襲警報吼聲之下,人們恐懼地尖叫著。
臨晨4點13分,張星超趕到第一人民醫院。
醫院大門緊鎖,將數千人堵在門外。
張星超停車,開啟後門抱出周群俠,心想:“先不能把小周帶回警局,那樣只會給警局添亂。現在唐局長和夏黎暮雪他們肯定忙得不可開交。”再一看,醫院大門緊閉,外圍擁了幾千人。
張星超自言自語:“這讓我怎麼進去?醫院關掉門幹什麼,醫院的責任不是救死扶傷嗎?”話還沒說完,他僵住了,眼前的一切讓他驚恐萬分魂飛魄散。他終於明白,醫院為什麼要鎖死大門。
那些人體無完膚,滿身黏著幹稠的體液血漿,面目扭曲慘不忍睹。有的人腹穿肚爛,腸臟拖在地上;有的人脖子撕裂,腦袋垂耷著;有的臉皮被整塊撕去,面孔噁心而可怖。
他們還是人嗎?他們還活著嗎?
張星超驚駭之極,不由地步步後退,突然感到自己撞到身後一個人。他心跳驟然停止,屏住呼吸緩緩轉身。
身後站著兩人,一老一少:劉貴和張姍。他們腦袋已被搶打穿,劉貴腦門上的血彈孔裡流出粘黏的腦漿,張姍歪著嘴,佝僂著身子僵直地往前走,每走一步她後腦窟窿就落出幾塊腦花。
“吱吱……咿嘻……”張姍脖子上發爛的血痕漏風,她喉管裡的聲音從那道血口擠出來,詭異而恐怖。
“吸咿嘻嘻……”張姍撕張開血嘴,扯裂僵硬的麵皮,露出一口凝血的黃牙,突然撲向張星超。此刻他兩手抬著周群俠的屍體,來不及掏槍也無法躲閃。
“嗖”一剎疾風從張星超的耳邊擦過,只見張姍的眉心爆了個洞,餿黃濃稠的液體噴出。此時劉貴怪叫一聲張開兩爪撲過來。
“嗖”又一剎疾風,劉貴太陽穴爆血,隨後迸出餿黃的粘液。
張星超恍然大悟,有人在他背後用裝了消聲器的自動步槍狙擊。他轉身一看,身後並沒有人,只有一幢高十幾層的大樓,看來有人在大樓裡狙擊那些狂暴的血人,救了張星超。
張姍和劉貴中彈後,倒在地上渾身筋脈湧凸抽動,七竅流黃膿,嘶叫幾聲後就不動了。
張星超趕忙開啟車門,也顧不上先把周群俠放到後座了,只是將他塞進副駕駛位,自己慌慌張張地鑽進駕駛座,一手打火換檔,一手趕緊關上車門,摁下門鎖。
此刻那些瘋人們血狂地撲搶而來。
張星超一腳將油門踩到底,撞開人群,北奔而去。
臨晨4點41分,張星超駕車趕到臨江市公安局。
警局外圍五百米構架起了一道壘障,長約三十米,剛好把整個路口封閉。屏障之後有座公路橋,可通往臨江市北區;壘障由市政隔離欄、工地型鐵板牆和汽車相連而築成,後面列隊站著全副武裝嚴陣以待的公安幹警、武警、特警。
張星超趕忙停車,抱出周群俠的屍體,卻被三名武警攔住,“上級有令,這裡不允許帶進任何屍體!”
“為什麼?這是一名為辦案而犧牲的警察!我要見你們武警總隊政委!去把你們李政委叫出來!”張星超推開武警。
三名武警立刻舉槍瞄準張星超,“重複一遍!上級有令,這裡不允許屍體進入!”
張星超冷笑道:“開槍啊……”他扛起周群俠,繼續往前走。
“砰!!”武警對天鳴槍示警。
張星超置若罔聞,“小周,我們到家了。老哥不會扔下你不管,不會讓你死後還被那些瘋子糟踏。”
壘障後面的武警和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