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文,身上還穿著那套正規軍裝,太顯眼了。當下之計,只有喬裝打扮。
他從農家院裡偷了一件舊夾克,順帶牽走了一匹瘦馬。
騎著馬,專挑森林和山地走,穿進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子夜時分,仍不敢稍息片刻,直到這馬餓得見到草就不肯走,拽都拽不動,他才歇下來,把馬拴在樹上,然後靠著這棵樹打了個盹。
夜間,山裡的冷風冰涼,他連打了幾個寒顫,醒了,舉頭望無際的星漢,他冷笑幾聲:“呵呵,這個世上沒有監獄能困得住我!”
這深山老林對於他來說,並不陌生。幾天風餐露宿,他早已是飢腸轆轆。刨了些野草充飢,騎上馬往南走,無論走多久,只要他進入涼山州地界,就安全了。涼山州彝族人多,他可以跟著彝族馬幫往南到金沙江,再入雲南,轉走越南。
穿越在原始森林之中,星月為他指路,依稀天明時,山裡起霧,他逐漸地迷失了方向。以張星超的野外生存經驗來看,除了夜間的星月可以辨別方向之外,還可以根據樹木的年輪和茂密枝葉的指向來辨別南北。但是,這裡的森林之中,樹木長相怪異可怖,樹身上隆起馬蜂窩大小的疙瘩,就像腫瘤一樣,枝葉長得扭曲,枝幹上處處都是長毛的凸塊。年輪和樹木的枝葉茂密度朝向都雜亂無章,根本無法讓人辨認方向。這種怪現象他還是頭一回遇見,最奇怪的是,連馬都迷路了。
這他媽是什麼地方?軍事監獄本身就地處偏遠,這兩天步騎並進星夜兼程,至少也走了兩百里,現在多半已經到了類似於西藏的無人區。
不太對勁!年輪!有年輪。有些樹木被攔腰砍斷,故而亮出了年輪。既然有人砍樹,那附近就必有人家。
忽然,這匹馬無緣無故地嘶叫起來,它猛地舉蹄立身,張星超一不留神就後栽落馬,頓感一陣暈眩。這馬好像受了驚,撕心裂肺地沙鳴幾聲,然後一陣風似地跑了。山霧太濃,馬沒跑多遠就已不見蹤影,只剩馬蹄聲在林間迴響。
張星超剛要站起來,突然感到背脊一陣鈍痛,直透前胸,轉身一看,原來摔在了一塊大石頭上。再細看,這不是天然的石頭,更像是塊石碑,抹去面上的泥土,果真是塊石碑,上面刻了三個字:“棺材村”。
想不到這個世上還有如此奇怪的地名。
幾天沒吃一粒米了,體力消耗又那麼大,他躺在地上硬是半晌起不來,真想就這麼躺著,一覺睡到下輩子,可心又不甘,“林君不明不白地失蹤了,我一定要找到她,不然怎麼對得起她!”。張星超一咬牙,站起身,仰天咆哮幾聲:“老天爺,你捉弄我還不夠嗎?老子五歲多就被父母遺棄,就因為老子五歲那年背上長出兩道胎記嗎?”
那兩道胎記說來也奇怪,張星超五歲那年才長出來,一橫一豎,交錯形成了一個“十”字。農村很講迷信,硬說他是什麼什麼的邪神轉世,害得他父母一懼之下就把他拋棄了。
張星超對天扯開嗓門地罵:“老天爺,要我真是什麼什麼邪神轉世,等你把老子折磨死了,老子也像孫悟空那樣大鬧天宮,弄得你丫不得安寧!!”話音未落,幾滴豆大的雨點打在他臉上。
“看吧,老天爺又開始捉弄我了。趕緊找個地兒躲雨吧。”
他兩步並作一步地趕路,森林中經枝交錯,越走越迷茫,雨也越下越大,淋得他睜不開眼。
滂沱大雨間亂碰亂闖,不知怎地就到了一個村莊。管不了那麼多了,他粗魯地闖進一座院子,埋頭幾步就往正房衝。
“啪”一聲,正房木門被掀開,正要往裡蹭,腳下被門檻一絆,他直接摔了個滿嘴黃泥。
他趕緊爬起來,理理衣衫,準備向房主打招呼,卻發現正房裡空無一人。
房間舊得掉渣,木桌椅上鋪著厚厚的灰,房角的蜘蛛網密密麻麻,上面掛滿了蟲子,頭上的屋樑吱吱作聲,似乎狂風暴雨一來就可以將這裡摧枯拉朽地撕拆掉。
這座院落也殘破不堪,土牆長期受風雨摧磨,如今只剩下了一環殘缺的四尺多高的土墩,正房左右各有一間殘舊而簡陋的木屋,院內的地面坑坑窪窪,滿是草蘚。
很明顯,這座院子沒有人住。
這時候,雨突然停了。“老天爺就愛戲弄我,剛才我趕路的時候,這雨死命地下,剛找到躲雨的地兒,雨卻停了。”張星超自嘲道。
先找個人家填飽肚子再說。
出院門往右就是幾十戶人家,雨後山村的空氣很新鮮,村莊炊煙繚繞,聞雞叫便想起了全雞燒烤。
這時他隱隱約約聽見嗩吶聲和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