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上煨烤豬肉。
上回蘇綰送的醬還有,乳豬肉加熱蘸點醬料,再配上薄餅,甭提多香。
陸安荀將將吃完,下人就稟報說杜公子來了。
杜公子便是杜文卿,兩人今日打算同去拜訪樞密院直學士季大人。
眼下春闈結束,雖還未放榜,但各個舉子都忙著拜師門方便以後入仕。陸安荀不願搞這套,但杜文卿勸他:“大家都如此,你不這麼做別人還以為你恃才倨傲,以後入仕無門豈不後悔?”
好漢不吃眼前虧,在大事上,陸安荀還是警覺的,便也“入鄉隨俗”。
他吃完早飯,擦了擦嘴,起身正欲出門,突然瞧見桌上放著的香囊。
想了想,他吩咐下人:“讓他稍等片刻,我換身衣就過去。”
陸安荀進內室,從櫃中挑了件嶄新的衣袍換上,將香囊掛在腰間,出門。
寶藍的刺繡直裰,玉冠烏髮,腰間墜著個顯眼的妃色香囊。一身裝扮華麗非常,差點亮瞎杜文卿的眼。
“陸兄,”他自上而下打量陸安荀,視線最後落在香囊上:“你這是......”
“哪位姑娘送的香囊?”他曖昧地擠眉弄眼:“陸兄桃花不淺啊。”
“說什麼呢,這是蘇綰送的。”
“蘇四姑娘?”
“你為何總是這麼詫異?”陸安荀奇怪,每回提到蘇綰做了些什麼,杜文卿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為何不能詫異?”杜文卿說:“蘇四姑娘也忒偏心了,分明與我也是好友,卻只為你做香醬餅,只送你香囊,何故?”
何故?
陸安荀也不知道,但因為杜文卿這句話,心生了些古怪。
看腰間的香囊覺得彆扭起來。
.
隔日,蘇綰尋了個買書的由頭又出門了。
這回,她換了身男裝。馬車行了近半個時辰才到城南瓦子,瓦子裡有個著名的聚賢樓,是東京城最詩情畫意的地方。
在這裡即可飲酒用膳,也可聽歌看舞,還可呼朋喚友作詩玩樂。若玩得累了後院有供客人小憩的廂房,廂房精緻奢華,是東京城有錢人慣常愛來的地方。
蘇綰進門,跑堂的迎上來問:“這位公子是用膳還是聽曲?”
“我約了人。”蘇綰問:“王邵元王公子可在?”
“哦,找王公子的啊。在在在,不過王公子適才吃了些酒去後頭歇著了。”
“吃醉了?”
“瞧著倒不像醉的,興許只是小憩。”
“哦......是哪間廂房?我自去尋他,有要事商量。”
一聽她說有要事,跑堂的忙指路:“公子朝這邊走,過了九曲橋往東,南邊門口一棵桂花樹的廂房就是。”
“行,多謝。”蘇綰按著方向過去。
經過九曲橋往東,東邊是個雅緻的小院,院中三間廂房,蘇綰徑直看向南邊的兩間。
其中一間門口栽種棵桂花樹,應該就是這裡了。
蘇綰心想。
只不過站在門口,她卻踟躕起來。
她與王公子從未見過,這會兒大白天女扮男裝來此,也不知行不行得通。
不過來都來了,總不能打退堂鼓。
蘇綰心一橫,理了理衣衫,上前敲門。
“敢問裡頭可是王公子?”她儘量壓低聲音使得聽起來像男子,同時語氣保留著不失友好的熱絡。
等了會,裡頭沒人應。
蘇綰奇怪,莫不是歇下了?
她又輕叩門:“王公子?我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