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身邊的,不是法師,就是準法,最次的,也是七級的魔法師。只他一個,只他一個還依然在中階魔法學徒的位置上待著啊!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
不過很快地,萊恩包括在場其他眾人的視線,就全都從莫里希的身上轉到方天身上。
炙熱,嗯,是的,炙熱,大概也只有這個詞可以用來形容這個時候眾人的目光了。
方天感到好多小太陽照在身上,都快要融化了。
“你們這麼看著我幹什麼?”方天攤攤手,“這是莫里希自己的本事。要不然,為什麼升級的不是我或者你們?”
魔法師的晉升,用前世的話來說,從來都是內因與外因的共同作用。
有人內部條件早早地就達到了,但是外部條件不配合,於是晉升不得,久而久之,各種懈怠與自我懷疑之心積聚升騰,結果,等到外部條件終於到來的那一天,內部條件卻已經變質,於是依然晉升不得。
有人外部條件很好,但是內部條件一時跟不上,結果不可避免地產生了急躁。並在急躁心理的主導下,“勇於”證明自己,結果行差踏錯。
這其中的複雜變動過程,誰能明之?
惟有過來人明之。
惟有方天明之。
因為望斷此路,所以於路中人種種,方天可以一語斷定。
莫里希是幸運的,但這幸運的前提,是莫里希的自身。有一個合格的內部條件。
就好像一枚種子,它在努力地發芽,它已經衝破了堅硬的殼,本來。它需要慢慢地一點一點地吸納泥土中的水分,但現在,忽然有雨落下,泥土整個地都變得溼潤,於是這種子,大發芽,大抽枝,一下子就成長為破土而出的一株青苗。
在不明內情者看來,這是奇蹟。甚至於“神蹟”。
但在明晰其中種種的人看來,這不過只是自然而然而已,本沒有奇,更無謂神。
只是話是這麼說,眾人卻哪裡肯信?
哪怕是安迪等已經是“過來人”的法師,也不大相信。
不是他們弱智,而是方天的腳下有著另外一個文明的承託。天然地站在一個比他們高得多的位置,能夠看到許多他們窮其一生可能都難以看到的東西。
法師猶是如此,法師之下的伊凡等人,就更不用說了。此時,恐怕就算把他們吊死,他們也不會相信,莫里希的晉升是一種“水到渠成”的自然。
這是不容置疑的奇蹟。
這是理所當然的神蹟。
而不管是奇蹟還是神蹟,都來源於場中的那個人。
那個人。以前就做過不少次這樣的事,而對於他們來說,一次又一次的聞說,於心中已經對這種事有點差不多習以為常了。但是這一次,他們親身見證,最近距離的見證。
親身見證下。才知,那以前所謂的“習以為常”,實際上,是怎麼樣的一種驚心動神。
莫里希的目光同樣放在方天身上,怔怔地。
然後,突然地,這個四十有餘的男子,無聲哽咽起來,因哽咽而顯得面部難看,但是這個男子渾然不覺,下一刻,更是來到方天面前,重重地跪了下來,然後,抱著方天的雙腿,就是放聲大哭起來。
像一個受了委屈很久的,孩子般的哭。
在場眾人,有的瞭然,有的驚詫,但都默默看著。
這一哭,就是良久。不過在這個過程中,莫里希身上透出的氣質,也在慢慢改變。隱隱地,便是從渾濁走向了清亮。就好像一場雨過,一切都變得清新了起來。
痛哭止歇之後,莫里希放開方天,曲跪著倒退幾步,深深拜伏在地,抬起頭來後,是已然帶著嘶啞的話語:“老師,我想回去一趟。”
這回去,自然指的是回家,如果,那還能稱得上是“家”的話。
這一刻,方天不期然地就想起了前世古代華夏的那句話,“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
只是,於莫里希而言,自然不止是富貴還鄉那麼簡單。
回去後,他會怎麼做呢?
是如韓信那般將以往仇怨灑然一笑輕輕放過,還是悍然拔刀,快意恩仇?
方天微有好奇,不過也只是“微有”而已。
點點頭,方天對莫里希道:“需要帕特和你一起去麼?”
莫里希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那你便去吧。”方天說道,“注意安全。然後,一切隨心。其它任何,都不須顧慮。”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