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
生命若然逝去,一切榮光都不在。
這個修者的命運,和大陸千萬年來千千萬萬魔法師的命運,如出一轍。
看這個老人的一生,方天恍惚間似乎看到了千千萬萬魔法師那bō瀾壯闊的一生,那無數的bō瀾壯闊的交匯,到最後,形成命運的河流,卻只是靜靜地流淌,流淌向一個無人知道的盡頭和遠方。
命運無聲。
一切榮光,都被覆蓋。
一切吶喊,都被消解。
只有這一條通天貫地的命運河流,牽連著無盡眾生,在不緊不慢無聲無息地流淌。
這個時候,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方天的思緒也被拉得無限漫長。過了很久,足足一個魔法時之後,方天才約見了今晚的第五位交流者。
從剛才的老人那裡,方天看到了平靜。
而在這位交流者身上,方天卻看到了一種莫名難言的憋屈和奇崛。
其人說話很有分量。有分寸,有見解,也有一定的格局。甚至話裡行間,乃至於言語面貌,都透lù著一種堅定。
但這人給方天的印象,卻不是堅強,而是固執中帶著一定的yīn翳。
有人一無所有,卻樂天知命,總認為老天會在最關鍵的時候,放他一馬,讓他輕鬆過關。也有人擁有很多,甚至獲得過很多次命運的“垂青“但總認為,命運必定會在最關鍵的時候,找他的茬子,給他設定障礙。
眼前的這個人,給方天的印象便是後一種人。
隨著交流的展開,方天漸漸地在這個人身上,想起了前世的一句話“大道如青天,我獨不得出”。
這人似乎是一個理想主義者,又似乎是一個完美主義者,又或者,是理想主義和完美主義的疊加?總之,持身甚嚴,對外界的期望也比較高。任何事,總希望做到絕對掌控、完美掌控。
但是事實,卻偏偏與願相違。
他有大見解、大定力,一步一步走到了八級,卻並不是老外喜愛的弟子。老師喜愛的那個,只有六齤級。
他有一個看不起的同輩,那人油滑,那人不知檢點,那人繁繁瑣瑣深為他所鄙視,但那人的層次偏偏在他之上,艱艱難難卻又順風順水池成為九級魔法師。
“方天閣下,您認為,某是否錯了?”說到最後,這人這麼地問方天。
是否錯了?
對於別人的人生選擇,他人何嘗有資格評斷對錯?方天更是毫不懷疑,他不論作何回答,在對方看來,也僅僅只是“不過如此”而已。所以他就笑笑,問對方道:“閣下可有一日不喝水?”
這一問,實在是晨“太奇峰突起了。
任是這位魔法師閣下做好了應對任何回答的準備,也沒有想到方天會問出這樣的一個問題一一“閣下可有一日不喝水?”
這是什麼問題?啊,這是什麼問題?
和剛才他們說的東西有半點關係嗎?
毫無疑問,這個問題,又走出於其掌控之外的。
於是,微微皺了皺眉頭,這位八級魔法師閣下愕然之後,帶著些不以為然地道:“某固每日喝水吃飯,但這有何干系?”
“人想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方天沒有多說什麼,只用這一句話來作為兩人討論的終結。而至於對方會從這句話中讀出什麼來,就不是他能知道也不是他想知道的了。
他並非導師,他也只是一個尋常的探路者而已。只是與眼前的這個人不同的是,他這個探路者現在想的,是“操千曲而後曉聲,觀千劍而後識器“他想在一片荒野之中,踏出路來。
而眼前的這個人,卻不想經過任何路,而直上青天。
又或者,他想擁有超越眾人之上的獨一無二的路。
只是他不知道,沒有“承載“如何來的“路”?任何高尚,都必須從卑微中凝聚。
這一刻,方天奇怪地想起了前世時的許多大學畢業生。
懷抱著一種優越的心態,他們從象牙塔中走出來。
有的畢業生,成了藍領、白領、金領。雖然可能有著憋屈,但心中終是有著驕傲。並在這種驕傲中,向世人展示著他們的人生。
而還有一些畢業生,選擇了“去領”。
有的養豬去了,有的做農夫去了,有的辦sī人加工去了。
若干年後,他們和他們,誰為王者,誰為庸人?誰裁剪幸福,誰收穫空虛?
那真是一言難盡的話了。(未完待續由破曉更新組黯黯如果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