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小了聲音說:“你可知他愛的是誰?”
師姐二忙問是誰。
師姐一說:“是他的師母呢。兩個人差著十歲,說是他從讀碩士時就愛上了自己老闆的夫人。為了她才從國外回來,雖是不能成夫妻,能看見師母都是好的。”
師姐二驚呼:“這樣啊。是不是真的?”
師姐一說:“我的一個老同學讀研時跟他是一個導師,不會有錯。”
學校裡的女教師,多半有一點點八卦的,也無傷大雅。但苗綠鳴從未如此痛恨她們的這種行徑。
這麼說來,李墨軒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直人了。苗綠鳴想,那麼,更不能讓他知道自己心底裡對他隱藏的愛慕了,死都不能,也許,他會因此而鄙視他到極點。
蘇劍開始在醫院接受放療與化療。
學校的老師們商量著給他捐款。
這時候,苗綠鳴才知道原來蘇劍家的經濟條件很不好,他父親便是癌症去世的,看病花光了家裡所有的積蓄,一個下崗的姐姐也剛剛找到工作。這才稍稍緩過口氣,蘇劍卻又倒下來。
苗綠鳴他們五年級組一個兩百湊了有兩千塊錢,這個週五下班後大家說好了一起去看看蘇劍,順便把錢給他送去。
蘇劍黑瘦得脫了形,看上去變成了一個苗綠鳴不認識的人,精神卻還好,病房裡坐著他的媽媽,還有一個很秀氣的女孩子,苗綠鳴認出來是他那個長得很象董潔的女朋友。
大家也不敢久待,把錢給了他以後便陸續出來了。
苗綠鳴走在最後,他給蘇劍遞了個眼色,蘇劍跟著他一起走了出來,兩個人站在醫院走廊盡頭的小小陽臺上。
苗綠鳴從包裡掏出一個信封,遞給蘇劍,說:“這個,我另外給你的,沒算在組裡,別嫌棄。”
蘇劍看那鼓鼓的信封,用力地搖著頭,“我不能要。”
苗綠鳴走上前一步,把信封塞進他的病號服裡,“你是我的朋友,蘇劍,謝謝你沒有唾棄我,這個,你不明白對我有多麼重要。”
蘇劍苦笑起來。
“我幹嘛要唾棄你?小苗多可愛。”停了一歇,蘇劍的眼裡湧上了淚水,他說:“我才是該被人唾棄的。這種身體,只連累我媽我姐。還有,連累子瑩。”
苗綠鳴說:“子瑩不會嫌棄你的。”
蘇劍說:“可是,她家裡人,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了。這其實也是,很正常的。誰也不想自己好好的女兒嫁一個癌症患者。子瑩她,現在只能偷偷地跑過來。你知道嗎小苗,我現在,什麼想頭也沒有了。我只想,這條賤命,也不能就這麼下去了,過兩天,我要做一件事,為學校的老師們,做一件事。也算是我這輩子沒白活。”
這話,苗綠鳴並沒有太往心裡去,卻不料,蘇劍說要做的事,與自己與宋青谷的關係都那樣密切。
苗綠鳴走後,蘇劍開啟懷裡的那個裝了錢的信封,裡面整整兩千元。
是苗綠鳴一個多月的工資。
蘇劍想,小苗小苗,為什麼會喜歡男人呢?這條路該有多難走,他不是最該得到幸福的嗎?那樣一個好孩子。
苗綠鳴的心情沉重至極,回到家,卻又沒有見到宋青谷。
細細回想起來,苗綠鳴覺得宋青谷最近是很是有一點兒神秘。
他幾乎不怎麼著家。
回來後話也很少,偶爾苗綠鳴一回頭,會看見他用一種古古怪怪的眼光看著自己。一旦兩個人的眼光對上了,他會馬上把頭轉開去。
苗綠鳴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更不知道,每天晚上他熟睡之後,宋青谷會坐在黑暗裡,久久地望著他,神情複雜,有欲語還休的沉重。
週六與週日,宋青谷也對苗綠鳴說他要去加班。
奇怪的是,這些天他這樣忙,苗綠鳴卻沒有看到電視上播出他的節目。
週日的上午宋青谷倒是在家,可是苗綠鳴又有課。
下了課,打電話回家,宋青谷又出去了,沒人接聽。
苗綠鳴懶懶地坐在教室前面小池塘邊上的長椅上。
這所以美麗著稱的大學,隨處可見這種小而精巧的景處,池邊有年紀大的教授或是家屬們在鍛鍊身體。
一道暗影輕輕地覆蓋住苗綠鳴,他抬起頭,面前站著的是李墨軒。
苗綠鳴立即站起來,李墨軒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一同坐下來。
“你這個奇怪的孩子,自己都做了老師了,還這麼害羞。還是。。。。。。你怕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