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師傅遞給他一個大號手電,卻說:“我一個人,哪裡用得著長竹杆,都是用繩子曬衣服。”
苗綠鳴又匆匆跑回來,開啟手電照了半天,總算找到了掛在枝上的鑰匙。
苗綠鳴說:“這怎麼弄下來。你可真會扔。”
那個叫吳昀的孩子吸著鼻涕說:“苗老師,你抱著樹搖一搖。”
苗綠鳴看著那粗粗的樹身,沒好氣地說:“在下苗綠鳴,不是魯智深。”
吳昀與張錦輝都沒心沒肺地笑起來。
苗綠鳴想想實在沒辦法了,爬吧。
他叫張錦輝拿著手電照著那串鑰匙,自己開始爬樹。
這可是他平生第一回爬樹,小時候,家裡管得嚴,沒有機會。
拿得倒挺順利,可是下來的時候,因為太黑,苗綠鳴一腳踩空了。
從一人多高的地方摔下來了。
還好是左肩著地,沒碰著腦袋。
兩個小孩子嚇壞了,趕過來扶,手電被摔在地上,骨碌滾出去老遠。
苗綠鳴大叫:“別拉我別拉。”
自己慢慢站起來,肩膀疼得厲害。
看看天也不早了,不放心兩個小孩自己回家,只好忍著痛打了車,先送吳昀回家,再送張錦輝。
等終於回到自己家,肩都麻得動不了了。
第二天起床時忘了這事兒,猛得起身,痛得眼前一陣金星。苗綠鳴想,壞了,不會傷了骨頭吧。
苗綠鳴從小怕進醫院,長大了,堅持小病扛扛算了,還是去上班了。
誰知這痛越來越嚴重,到了第三天,完全動不了,連著左胸都痛起來。
苗綠鳴這才有點兒怕。對蘇劍說了。
蘇劍搞體育的,以前也常傷筋動骨,稍稍碰了他的肩一下,苗綠鳴就痛得縮起來,蘇劍要他一定要去醫院,八成是傷了骨頭了。
“下午就去,越拖越糟。”
苗綠鳴苦著臉:“我怕趕不回來送路隊。”(就是每天放學,老師要送孩子出校門,需過街的孩子也要送過去才行。)
蘇劍說:“我替你送。快點兒去。”
苗綠鳴於是找年級組長請假,組長說,“我可不敢答應你小苗,現在請假都要校長親批。”
苗綠鳴走進校長辦公室,他是第一次進到這個著名豪華的地方,一看之下,果然果然,雖然肩膀痛得要命,還是眼饞地好好看了看那肯特的書櫥。
校長聽他說要請假,說:“你可不可以堅持?”
苗綠鳴期期艾艾地說:“我其實是前天受的傷,今天動都不能動了,所以。。。。。。”
校長說:“那。。。。。。好吧。你下午送路隊的事安排好了嗎?”
苗綠鳴說:“好了。”
校長揮揮手示意他可以走了,隨後又說:“年青人,要加強鍛鍊。”
苗綠鳴小聲答:“是,校長。”
到醫院一看,果然骨裂了。醫生看那肩膀腫起老高,摸上去滾燙,問他為什麼才來,苗綠鳴無語。
打石膏時又痛了個半死,從醫院出來,衣服都汗溼了,冷冰冰地貼在身上。
晚上,居然又燒了起來。
媽媽從蘇州打來電話時,苗綠鳴想想沒有告訴她,免得她又跑過來。
這種時候,以往,苗綠鳴最想的,會是師兄。
可是現在,他真的很想宋苞谷。
晚上苞谷打來電話時,苗綠鳴終於告訴他自己受了傷的事兒。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聽見有人按響門鈴。
苗綠鳴搖搖晃晃去開門。
門口,站著宋苞谷。
8
那天晚上,宋青谷把苗綠鳴揹回了家。
本來他打算就在苗綠鳴那兒忍一晚的。
可是,那屋子冷得象個冰窖,床又窄,居然只放了一個不大的熱水袋,溫溫的,微有些暖意。
身為北方人,宋青谷恨透了南京的天氣,潮氣無處不在,被子都是溼的,沒有電褥子,他簡直想不出該怎麼過冬天。
躺下不到十分鐘,宋青谷就受不了了,問苗綠鳴;“你怎麼沒裝個空調?”
苗綠鳴痛得七暈八素地,迷糊著說:“白費錢,將就唄。”
宋青谷說:“我發現你很猶太。”
苗綠鳴說:“嗯。”
宋青谷問:“很痛?”
苗綠鳴哼:“嗯。”
宋青谷翻身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