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切了。她便推脫說身體團倦,叫臺奴自回房去。當臺奴站起身來正準備離去時,玉嬌龍又叫著她,對她說道:“我明天一早便要出去馳馬,就此告你一聲,以免到處尋我。”
臺奴正想勸阻,見玉嬌龍已現出不耐煩的神情,便只好默然退了出去。
子夜剛過,玉嬌龍便披衣起床,換上一身淺紅衣褲,鹿皮護腕,腰繫白色綢帶,淺藍絲帕束髮,罩上一件品藍蜀錦披風,將寶劍斜佩腰間,把箭袋暗藏懷裡,一切束扎停當,輕輕走出院來,在馬房中牽出大黑馬,出了寨門,躍上馬背,乘著殘月的冷冷清輝,向村外飛馳而去。她沿著初來艾比湖時舊路,馳過單地,翻過山崗,不消兩個時辰,便已進入沙漠。大黑馬伏櫪多時,不堪閒曠,久已思馳如渴,忽得放縱,真如脫羈一般,抖擻精神,飛馳而去。
在天色微明時,便已繞過古爾圖,馳入去烏蘇必經的那片沙漠。
玉嬌龍見天色尚早,料未遲誤,這才放下心來,留心察看四周,見前面靠北方向有一座沙丘,正好隱蔽人馬,便將馬頭一拔,向那沙丘馳去。她縱馬翻過沙丘,在頂坡上尋了個可以察看前面動靜的地方,方才下馬歇息,守候香姑到來。
一切等待總是令人難耐的,不管是幸福的會見,還是險惡的拼殺,都是如此。玉嬌龍守候還不到一個時辰,她卻感到好像已歷一年,心裡焦躁不安,甚至疑慮香姑是否早已押解過去。她又忍耐了半個時辰,只覺地上的沙粒已被曬得越來越燙,一陣陣由沙地裡襲上來的熱氣蒸得她煩悶難禁。她正焦慮間,忽見前面遠遠的地方出現一隊人馬,正向這邊移來。那隊人馬已越來越近,約有四十餘騎,中間一匹馬上坐著一個女子,身上綁著一條粗大的繩索,繩索的另一端系在前面一騎的馬鞍上。那女子的面容,玉嬌龍雖然還看不清楚,但她卻已從那熟悉的身態上認出了她是香姑。一瞬間,玉嬌龍只感心頭一陣疼痛,全身的血都湧上臉來,她一咬唇,正欲翻身上馬,忽又停住,將眼前境況再一忖摩,不禁暗暗叫起苦來。她見那押解香姑的四十餘騎部勇,一個個不僅彪悍異常,且都披有皮甲護身,自己孤身一人,若貿然縱騎突入,一時也難得手,勢必顧此失彼,他們若加害香姑,豈不投鼠毀器,悔之莫及!玉嬌龍正在為難,忽聽一陣急驟的蹄聲從她身後傳來。她忙回頭一看,只見離她身後不遠的地方有十來騎漢於,捲起一團飛沙,箭一般地斜衝過來。玉嬌龍趕忙閃身躲在馬後,再注目一看,立即認出正是她在草澤中看到的那幫馬賊來了。烏都奈衝在前面,阿倫也騎著他那匹黃驃馬跟在後面。一剎時,他們便已馳過沙丘右側,直向那隊部勇衝殺過去。阿倫剛馳過沙丘,便撥轉馬頭,來到沙丘前面,停下馬來,站在那兒觀看。
玉嬌龍隱在沙丘頂後,注視著前面的動靜。只見那隊部勇開始顯得有些驚惶失措,本就走得散亂的騎隊,突然騷動起來。這時,部勇中有個滿臉濃須,身軀特別肥壯的漢子,從腰間拔出一柄又長又大,微帶弓形的腰刀,在頭頂上空猛力揮舞兩圈,同時發出幾聲嚴厲的呼喝,驚惶的部勇們才又鎮靜下來,也一齊拔出腰刀,呼嘯著向烏都奈等人迎了上來。只短短几眨眼間,雙方便在離沙丘前面約一箭之地兩馬相交,短兵相接。烏都奈率領的十騎馬賊,明知寡不敵眾,只為救出香姑,早將生死置之度外。因此,人人奮勇,個個爭先,在部勇中左衝右突,一霎時,便已砍翻數騎。阿倫在沙丘下看得高興,也情不自禁地高聲吶喊,給十騎馬賊助起威來。玉嬌龍一心繫著香姑,雖只在一旁冷眼旁觀,她的心情卻比那正在捨命相拼的十騎馬賊還要緊迫。再說部勇騎眾,由於剛一接戰,便就連折數騎,一時間,雖然顯出似將潰散之勢,但他們畢竟人多勢眾,在那個肥壯漢子的喝罵指揮下,很快又振奮起來。四十餘騎部勇將圈子突然拉開,將十騎馬賊團團圍住。然後三個一排,五騎一隊,各尋對手,分頭向那十騎馬賊衝去。僅僅幾個回合,形勢立即起了變化,馬賊們又處於只能招架的被動境地。那肥壯漢子,也不參加戰鬥,只提刀勒馬,站在押解香姑那騎身旁,壓住陣腳。烏都奈見勢危急,奮起神威,揮劈著一柄寒光耀眼的鋼刀,縱馳衝突。一會兒馳援被圍團的弟兄,一會兒又直取那些布騎未整的部勇,一瞬間,又被他砍翻一騎,他趁其餘幾騎部勇被嚇得閃退一旁之機,打了一個響亮的唿哨,舉刀高喊道:“弟兄們,打蛇頭,救香姑去!”隨即勒轉馬頭,直向那肥壯漢子衝去。已被衝截零散的其餘九騎馬賊,奮力揮刀,從糾纏中突了出來,一齊向香姑那邊衝去。肥壯漢子見勢不妙,一面忙對身旁押解香姑的那個部勇大喝一聲:“還不快走!”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