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上,只是我得想個兩全之策才好。”
香姑不解地:“兩全之策?!”
玉嬌龍點點頭,自語般地說道:“父母生我育我,劬勞之恩縱不能報,也不能不念啊!”
香姑已經明白了玉小姐的意思,她感到一陣迷惘,嘆了口氣,說道:“人人都有父母,可你不同啊!誰叫你生在侯門呢,就像螺獅背了個殼。‘兩全’當然好,就怕兩不全。你要拿定主意才是!”
香姑悶悶不樂地退出房門去了,只剩下玉嬌龍一人坐在桌旁出神。
由於玉嬌龍的抗命拒婚,玉母又氣又急,病又加重起來。玉父聞知嬌龍對魯家婚事抗死不從,大為震怒,幾次想到女兒房中,將她痛斥一頓,強她就範。但想到前番為魯家婚事鬧出的情景,又慮逼出事來,正舉器未投,鬱怒於胸,不想一日他進房去看望夫人病情時,夫人又提起此事,說嬌龍年紀還小,要求把婚期推遲一年,讓嬌龍有個迴心餘地,以免參商骨肉。誰料這“參商”二字進入玉大人耳裡,頓時間,新怒舊忿一齊湧上心頭,勃然大怒,指著玉夫人道:“你養的好女兒,目中可還有君父!似她這等違禮放任,將來必致敗我玉門家風。我意已決,魯府婚期不能更改,或從或死,由她選擇!”
說完怒猶未止,還抓起架上的古瓷花瓶擲地摔個粉碎。又指著那迸滿一地的碎片忿忿地說道:“我如食語,願以此瓶為誓!”這才拂袖而出,帶著凡名兵衛,騎馬出城到軍營去了。
玉夫人又驚又急,一時接不上氣來,竟暈厥過去。
玉府內院頓時忙亂起來。
玉嬌龍聞聽丫環報說,急忙來到玉母房中,見母親雖已回過氣來,但仍雙目緊閉,不能言語。玉嬌龍撲到床前,連呼幾聲,不見玉母回答,急得只是痛哭,也沒有了主意。
鸞英在旁早已哭得成了淚人一般,她邊哭邊將玉母病情突然轉惡的緣由,帶責帶譴、夾怨夾悲、數數落落地告訴了玉嬌龍。玉嬌龍聽得心如刀絞,感到自己在母親面前真是罪孽深重,九死難贖。一時間,她只有一個念頭:要是母親就此溢然長逝,自己一定碰死床前,相隨她老人家於泉下。
姑嫂二人正惶惶無計間,派管事去請的郎中來了。鸞英忙擦去眼淚,將郎中迎進房中。玉嬌龍舉目望去,見進來的郎中年約六十開外,面容清瘦,背已微微佝僂,但神情中卻露山一種豪慨與傲然之氣。郎中進到房裡,略坐片刻,連獻上的茶點都未沾唇,便到床前與玉母診脈去了。他將玉母兩手脈經切過,又細細看了看神色,這才不急不忙地說道:“玉夫人的病是積寒積鬱所致。存寒久化為熱,積鬱久聚為痰。痰火積胸,犯氣上湧,中焦阻塞,宜化痰理氣、通竅開胸以治。”接著開了一張處方,遞給鸞英,又語重心長地說道:“藥須用引,病各有因,引由醫用,因靠自尋。玉夫人的病情按理不至於此,當亦有因,還望少夫人尋因求順,服藥方能奏效。若單靠用藥,恐怕就難起沉痾了。”
鸞英連連點頭,將藥方付與丫環交人揀配去了。
玉嬌龍見郎中說得精要中肯,心中不禁暗暗佩服。又見他衣履簡樸,但無寒傖氣;舉止謹嚴,而卻無迂腐氣,心裡更覺奇怪。
鸞英說了幾句稱勞感謝的話後,問道:“請問先生尊姓大名?在京城何處掛牌行醫?”
郎中欠身答道:“在下姓梁,名巢父,本山東人,因避難流落京城,寄寓高廟。適才去仁壽堂配藥,正遇貴府管事前去請醫,因常與玉夫人看病的徐老先生出外去了,蒙仁壽堂掌櫃推薦,在下不揣冒昧,就隨來應急來了。”
玉嬌龍剛一聽到梁巢父這個名姓,覺得好不耳熟。仔細一想,才又想起來了:原是羅小虎在草原上講他身世時,曾說起過這人名姓。說他原是滄州州衙內一名師爺,與羅小虎的父親十分交好,羅父被害後,州官孫人仲還欲斬草除根,多虧這個梁巢父前來報信,並設法救走了羅小虎的弟妹。後來又聽說孫人仲還欲暗害於他,逼得他逃離滄州,不知去向。眼前這位郎中,莫非就是當年羅小虎的那位恩人!玉嬌龍雖尚在猜疑,但心裡卻已對郎中充滿了一種崇敬、親切和感激之意。趁鸞英出房張羅別的事情去了之機,玉嬌龍輕聲問道:“梁老先生可曾在滄州住過?”
梁郎中吃了一驚,但當他從玉小姐眼裡看出並無惡意時,慨然地說道:“確曾在滄州住過。不知小姐何以知道?”
玉嬌龍泰然答道:“聽我哥哥玉璣談起過,說你是位能託孤仗義的君子,真是令人尊敬。”
梁巢父頓覺感慨萬端,正想借此一抒幽憤,窗外已傳來鸞英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