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虔誠,打發轎伕、家院先去山頂歇候,她要和香姑步行上去。轎伕、家院拗她不過,只好遵命。兩名家丁也只准遠遠跟在後面,不得靠近。
玉嬌龍偕著香姑,興致勃勃地向山上走會。一路上,她顯得步履輕盈,動止敏捷,毫無半點不支之意。而身體比她壯實的香姑,反而累得氣喘吁吁,不住叉腰撫腳。行至山腰,突然出現了一處幽深的澗谷。澗谷沿著山崖,一直向北伸延過去。谷里長滿了荊棘藤蘿,把谷底覆蓋得嚴嚴密密,一眼望去幽幽冥冥,令人神秘莫測。澗谷崖口有一片狹長柏林,林中隱隱露出一座小廟,給人以隱秘和冷落的感覺。玉嬌龍見香姑已經累得有些不支了,便在路旁尋個坐處少憩。玉嬌龍剛欲坐下,忽從樹林裡隱隱傳來一聲馬的長嘶,那馬嘶聲在玉嬌龍聽來是那樣的雄壯高亢,又是那樣的沉鬱悲涼。她久已不聞馬嘶了,此時不由得從心裡激起了一陣難以按捺的馳騁慾望。接著,又是一聲長長的馬嘶聲傳來,玉嬌龍已聽出了這是良馬的悲鳴,只有久已失騎的寶馬,才能發出這樣的哀嘶,她情不自禁地站起身來,徑向林中走去。香姑也掙扎起來緊跟在她身後。玉嬌龍穿過樹林,來到那座廟前,見那廟不大,背靠崖壁,瓦碎牆頹,已顯得破敗不堪。
廟門虛掩著,門前野草叢生,廟內冷冷悄悄,似無人住一般。玉嬌龍猶豫片刻,又向四周環顧一番,見林裡除這座破廟外,別無人家。她一咬嘴唇,推門進到廟內,見殿上蛛絲滿結,兩廊柵殘像毀,只左殿角上鎖著一扇房門,門旁掛了許多草藥,說明尚有人居住廟內。玉嬌龍見廟內並無馬跡,正詫異間,忽見殿壁右側有一小門,她忙去將小門拉開一看,立即被驚得呆住了,只見那間四角堆滿枯柴的小屋中間,拴著一匹全身毛亮,偉壯雄奇的大黑馬。玉嬌龍一見此馬,頓覺全身的血一齊湧上頭來,整個心跳得咚咚直響。她一下就認出來了,這正是羅小虎從西疆騎來的那匹大黑馬。曾馱著她和羅小虎雙雙過草原的,也正是這匹大黑馬。玉嬌龍一下撲到大黑馬身旁,緊抱著它的頸脖,用她的臉偎貼著它的面領,又是輕撫,又是低喚,她似乎已經忘記了身後還跟著個香姑。
那馬亦已認出她來,耳豎眼斜,尾也不停地揮擺著,還不住地用它的頰鼻來挨擦她,顯得無限親熱。
玉嬌龍久久地偎抱著那馬的頸脖,她又從那馬的身上聞到了那股她熟悉的帶著腐草氣息和酸澀的汗味。這汗味是那樣的使她心動神搖,那樣使她羞怯沉迷。大黑馬和她挨擦著,挨擦著,突然昂起頭來,發出一陣噴鼻,提起前蹄在地下不停地刨動,似欲掙斷窘索,馱著她絕塵而去。
玉嬌龍忙抓住它的勒口,輕輕拍打著它的脖子說:“安靜點,大黑馬,安靜點!這不是你奮蹄的時候啊!”
香站在旁看得忍不住輕輕笑了一聲。玉嬌龍這才回過頭來,凝凝神,搭訕著說道:“這廟裡怎會養著這麼壯的一匹馬來?”
香姑斜瞅著她說:“你應該說,這匹馬怎會跑到這廟裡來了?”
玉嬌龍臉上泛起了紅暈,沒吭聲。
香姑又打趣地說道:“這馬恐也生了個出家命,前番見著它是在廟子裡,今天又是在廟裡見到它。”
玉嬌龍驚奇地:“你也認出它來了?”
香姑:“還是趕快去找找廟裡的人,打聽打聽它主人的訊息吧!”
玉嬌龍和香姑尋出廟來,正站在門口徘徊間,忽見林外澗邊崖壁上有位老道,背背柳條揹簍,攀藤扶枝,艱難地向這邊走來。玉嬌龍驚奇地望著他,輕輕對香姑說:“那道人興許就是這廟裡的香火。”
那道人進了樹林,便徑向廟門口走來。香姑還不等他走近,便忙上前問道:“請問老道,你可是這廟裡的香火?”
老道神情冷漠地應道:“這冷廟哪還有香火!沒法,借它作個避風窩罷了。”
香姑:“老道,你養那麼壯一匹馬何用?”
老道白了香姑一眼:“你二位是上山進香的吧!各自趕路去,不用來管這些閒事。”
說著,頭也不回地進廟去了。
玉嬌龍和香姑跟著他回到廟內,等他放下揹簍後,才上前說道:“道長,我和妹妹初次進山許願,是來進沿途香的。因見這林裡有座廟,也就進香來了。”說著,便從身邊摸出二兩紋銀,雙手遞了過去。老道接過銀兩,臉色也變得和藹了些。閒敘幾句之後,玉嬌龍才又問道:“看道長日子也過得清寒,不知廟裡養馬何用?”
老道:“我這破廟連狗都養不活一條,哪還能養馬。只因兩月餘前,來了一位姓仇的漢子,說他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