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滿意的答覆。
“你爸沒來過。”她說。
我呆立在那裡,沉默了兩秒鐘,像傻瓜一樣又問了一遍:
“我說的是,四月二十一日,他有沒有來過你家?他說他肚子難受,要到縣醫院來看病,那晚就住在你家。”
姑媽的口氣變生硬了。
“我說了他沒來過!難道他來了,我還把他藏起來不成?!”
我知道她正在朝我瞪眼睛,幸虧我看不見。
“他有沒有給你打過電話?”
“沒有!自從我上次跟他說起你的眼睛,他一氣之下走人之後,就再沒跟我聯絡過!”姑媽沒好氣地說,“你爸真是個木頭!我說我認識個神婆,專門給人治不治之症,很靈的,誰知話還沒說完,你爸就生氣了。真是好心沒好報……”
我父親從沒跟我提起過這件事。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兩個禮拜前。”姑媽的嘴巴噴了兩聲。
兩個禮拜前我父親來過縣裡?我怎麼不知道?
“我爸是專程來縣裡看你的嗎?”我問道。
“你也不想想,就你爸這樣的人,他怎麼會特地來看我?哪次來縣裡,他不是去縣醫院看病,順便來我家的?可惜好飯好菜招待他,一句話聽不順耳,就立馬走人!唉,都九點半了,我孫子明天還要上學呢!問也不問,就闖過來!真是的!”姑媽煩躁地將一個什麼東西“啪”的一下丟在桌上。
我知道這是在下逐客令了。今天地能跟我說那麼多話已經很不容易。本來我是準備立刻走的,但是姑媽剛提到了醫院。
印象中父親近來的身體好像沒什麼大礙,至少我沒聽到他咳嗽吐痰,也沒見他吃藥。當然,父親回家的時候,多半已是夜裡,那時候,我已陷入黑暗。會不會正是這個原因,我疏忽了什麼?
“姑媽,我就問最後一個問題。兩個禮拜前我爸去縣醫院是看病的吧,他得了什麼病?”我問道。
“我哪知道!老是喝酒,身體能好到哪裡去?你啊,一點都不關心你爸!你爸不知道為你操了多少心!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姑媽惡聲惡氣地數落道。
在回去的路上,谷平一個勁地安慰我。
“你別擔心,也許你爸到哪個朋友家去了。”
“他哪有什麼朋友。”我小聲說。
“你爸難道什麼都告訴你?”谷平反問我。
我沒話說了。我想,也許谷平說得對,父親是到一個我不知道的朋友那裡去喝酒了。父親沒什麼愛好,有事沒事就愛喝兩口,有時候還喜歡跟人下棋。假如對方既管飯,又能跟他下棋,沒準他真的樂不思蜀了呢。
我又仔細分析了一下父親的為人。他是個普通人,一向膽小,按理說,不會鬧出什麼特別出格的事來。再說,他也沒什麼錢,薪水低,每次出門頂多帶兩百元,況且又穿得很樸素,有哪個劫匪會看上他?
只要不是打劫,我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我不斷寬慰自己,最後終於勉強讓自己放下心來。我決定先等兩天再說。
4。虎斑貓的悲慘命運
關於“陸小姐”的搜尋工作毫無進展,我也沒再關心這件事。最近這些日子,我晚上總被可怕的夢魘糾纏,總是夢見有人在追我,而當我氣喘吁吁地逃到懸崖邊時,總好像有隻無形的手在我背上一推,然後我就醒了。幾乎每天,我都是在這種失重的恐懼中睜開眼睛,這也讓我對睡眠本身產生了恐懼。
所以,只要天一亮,只要我的眼睛能看見東西,我就會立刻奔進我的小工場,忙個不停。我得找點事做,才能忘記某些東西。
這天下午,林小姐又一次來到我的小店,看上去心情不錯。
“有人嗎?”她在門外招呼。
“嗨,在這裡。”我向她招手。不知道為什麼,同樣是漂亮女孩,在林小姐面前,我就一點都不緊張,大大咧咧地穿著我的髒圍裙站起身來,把即將完工的大號木錫在她面前晃了晃。
“看,就快完工了。”我說。
“啊,真漂亮。小亮的手真巧。”林小姐讚歎道,手裡握了把小小的檀香扇,輕輕搖著。
“呵呵,你過獎了。等一下哈。”我傻笑著走進廚房洗了手,然後給她泡來一杯熱茶。這些天來,林小姐是我的大客戶,我從來沒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刻過那麼多木錫。我在心裡盤算著,這次可以收多少錢。我想,如果可以多賺一點的話,我就可以攢夠錢給外公買個像樣的電視機了。他們電視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