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維持學園都市治安的人們,如同怪獸電影中的軍隊一樣脆弱。
但是即使如此,他們卻絲毫沒有撤退的打算。
身體還能動的人,正努力從附近的店家中搬出桌椅,嘗試建立起路障。不,身體能不能動根本不是重點。此時早已過了確認身體能不能動的時期。
這些人並非只是睹上了陸命。
他們擁有就算會死,也要達成任務的決心。
(為什麼……)
上條啞口無言。
這些人雖然經過專業訓練,但畢竟原本的身分只是「教職員」……也就是學校的老師。沒人強迫他們做這種事,他們的薪水也沒特別高。整體面言,他們根本沒有理由賭命戰鬥。他們不是透過國家公務員考試的正規警察。就算為了保住自己的命而逃走,也沒人能責怪他們。但他們卻沒這麼做……
此時,有一個坐在牆邊,將身體倚在牆壁上的警衛,看見了呆站在轉角處的上條。令人吃驚的是這警衛是名女性。她原本正把止血膠帶纏在受傷同伴的手腕上,一看見上條,整個人卻當場愣住了。
「那邊的少年!你在這裡做什麼!」
怒吼聲讓在場十多名警衛全都轉過了頭來。上條沒有回答。大喊的女性滿臉不耐煩地咂了個
嘴,說道:
「該死,你不是月詠老師班上那個淘氣鬼嗎?怎麼啦?被關住了嗎?所以我才說不能提早放下隔板牆啊!少年,你逃錯方向了!到Ag出口去,後援的風紀委員都在那裡待命!那裡雖然也沒辦法出去,但比較安全!把這個帽子戴上,有總比沒有好!」
月詠是小萌老師的姓。這麼說來,這警衛應該是輾轉從小萌老師口中聽說關於上條的事情。女性警衛怒吼著拆下自己的裝備,粗魯地朝上條丟去。上條慌忙伸出雙手,像接住籃球般接
住了安全帽。
上條再一次環顧四周。
接著;心中隱約知道了,這些人不肯退卻的理由。
上條繼續往深處定去。
「你要去哪裡?少年!該死,我的身體不能動!誰快去抓住那個死老百姓!」
女性警衛喊叫著伸出了手,卻距離上條相當遙遠。
數名警衛聽到怒吼聲,衝上來阻擋上條,但受傷的他們做不到。他們殘存的力氣已經不足以制服一個完全沒受過訓練的高中生了。
即使如此,他們依然沒有逃走。
他們不是正規警察。不管他們受過多少專業訓練,他們的本質依然是「學校老師」。他們的行為,就只是跟為了保護孩子們的安全,而在傍晚的通學路線上巡邏差不多。
但是正因為如此,所以他們很清楚。他們的行為沒有受到任何人強迫,所以一旦輸給了內心的懦弱,馬上便會屈服。而屈服的結果,會讓什麼人受到傷害?
從一開始,警衛跟風紀委員所採行的制度就並非推薦或徵調,而是自願參加。
既然如此,答案很簡單。這些人都是自願為了保護孩子們而聚集在這裡,而非受到任何人委託。
(該死……)
上條當麻不禁咂嘴。
他甩開了上前制止的受傷警衛,不斷向前走去。在這個黑暗通道的前方,還殘留著許多像這樣的笨蛋。而且以現狀來看,恐怕戰況是相當令人絕望的。
他緊緊握住右手。
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奔跑。
就算正面對敵是毫無勝算的自殺行為,但只要對方是魔法師,靠著右手這張最後王牌,或許還是有辦法扭轉局勢。上條如此想著。
不斷向著通道深處奔跑的上條,此時卻察覺了一件事。
(沒有……聲音?)
通道的深處應該正在進行槍戰才對,卻是安靜得嚇人。沒有槍聲,沒有腳步聲,沒有吼叫
聲,什麼都沒有。甚至連撼動地板的衝擊力也感受不到。一股相當不好的預感,重重地壓在上條的腹部。
而且就像黴菌的菌絲,逐漸侵蝕上條的全身。
(該不會……)在紅色的燈光下,他朝著昏暗的通道彼端奮力狂奔。
「呵呵,午安。呵呵……呵呵呵呵……」
鈍重的女人說話聲,迴盪在黯淡的空間中。
有個穿著漆黑的禮服,頭髮凌亂,面板顏色像巧克力的女人,正站在通道正中央。她禮服的裙襬很長,連腳踝也看不見。或許是因為長時間拖在地上的關係,裙襬尾端骯髒磨損,變得殘破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