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得太不誠懇,而且那也不符合事實。
“錯誤是弱者的生存之道,咱們走出的每一步路都是由無數個錯誤鋪墊而成的,可能是自己的,可能是其他妖族的,你能將過去的錯誤用來鋪路嗎?”
“能。”裴子函尋思了一會才肯定地回答,“聖母不是弱者,您從來沒有入魔。”
“呵呵,那是因為我已經瘋瘋癲癲了,魔念在我的腦海裡找不到存身之處,而不是我比你們更強。說說皇京的情況,我聽到許多有意思的傳聞,或許太有意思了,都不像是真的。”
裴子函發現自己永遠也不能理解萬子聖母的想法,如果說眾魂之眾異史君是道統的反面,這隻女妖就是整個正常世界的反面,奇怪的是,她不僅沒有因此崩潰,反而固若金湯。
裴子函懷著深深的敬意,將自己在皇京的見聞訴說了一遍,魔種慘敗、慕行秋受困又逃亡、道統迴歸、祖師現世展示出不可思議的強大力量,這就是他了解到的一切,至於其中的前因後果,他說不清楚。
“慕行秋,當初沒留下他的種,真是遺憾。”萬子聖母終於完成了今天的祝福之職,可以舒服一點躺下,她揮下手,示意周圍的妖僕退到兩邊去,接下來的時間裡,她不會再產卵了。
“你看到新祖師昆沌了?”
“在他剛出現的時候看到了。”
“說說你當時的感覺。”
裴子函的聲音裡透出深深的羞愧,“其實我只看了一眼,他全身發光,長著大鬍子,一手白劍,一手火鈴,剩下的大部分時間裡,我都趴在地上不敢抬頭,唯一的感覺就是害怕,我在龐山被道士包圍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害怕過。”
“你應該為此感到高興。”
“高興?”
“因為這意味著你是真正的妖族了。”
裴子函微微一愣,他還沒有注意到,自己在皇京的表現與妖族一致,而與周圍的人類毫不相同。
“這麼說,慕行秋和左流英逃走了,可能帶著魔種。異史君去見過一次昆沌,然後他想召集妖族與人類決戰,是這樣吧?”
“是。”
萬子聖母有一會沒說話,蒼白脆弱的膚色漸漸顯出幾分紅暈,守在兩邊的妖僕知道這是什麼意思,立刻輪流送上各種丹藥,萬子聖母一一服下,活力漸漸恢復。
她起身下床,伸了一個懶腰。這回連裴子函也明白此舉的意思了: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裡萬子聖母都不會產卵,上一次停止是在冰城被毀的前夕,產卵對她來說是一項耗力頗多的法術,前期準備非常麻煩,一旦開始就不會輕易停止,一旦停止就需要數年時間才能重新施法。
此時的萬子聖母最為虛弱,站在那裡搖搖晃晃,房間是按她的身材建造的,非常高,她試著邁動腳步,最後還是伸手按在一名子孫的頭頂,將他當成柺杖,“生孩子很累,還是戰爭更省力一些。”
“您也覺得應該開戰嗎?”
“恐怕咱們沒有別的選擇,但開戰物件不是人類,也不是道統,而是昆沌。”
“新祖師?妖族不是他的對手……我的意思是說昆沌在意的是魔種,妖族似乎不用參與其中,坐山觀虎鬥即可。”
萬子聖母向一道門走去,裴子函急忙跟上去,與她保持十餘步的距離。
“你需要妖族嗎?”萬子聖母頭也不回地問。
“當然,我自己就是妖族,為了妖族……”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問你在利益上是否需要妖族,希望你能照實回答。”
裴子函跟在後面想了一會,說:“需要,非常需要,沒有妖族,我就沒有軍隊,沒法專心修行,為了一株草藥,我也得親自去找,更不用說各種法器材料。”
“嗯,你明白我的意思了。我再問你,道統需要凡人嗎?”
裴子函又尋思了一會,“表明上道統與凡人關係不深,只是從中選擇道根弟子,其實道統和所有帝王一樣,需要人類提供的大量物資,光是金魄一項——數百凡人辛苦勞作一年,大概只能造出一兩,如果這些事情都由道士自己承擔,就太耽誤時間了。”
裴子函忽然領悟到萬子聖母的意圖,顯出幾分興☆奮,“反過來,凡人也需要道統的保護,沒有道統,凡人根本不可能建立皇朝、佔據世上最好的土地。妖族也需要我,就像當初需要巨妖王,否則的話,眾妖就是一盤散沙,更難在這世上立足。”
萬子聖母已經走出房間,在一條又高又長的地下通道中緩步前進,兩邊盡是房間,時不時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