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慕行秋極力避免的事情,所以他沒去魔指山,而是直奔望山。
“可你來了望山,出乎我們的預料。還好,我能帶著慕冬兒及時返回。”
慕行秋不去想時間問題,魔種已經消亡過半,無論魔族有什麼招數,他都必須承受住。
“我們仍然能讓慕冬兒和你戰鬥,你能擋住魔族幻術,他不能。”
慕行秋猛地激發出一股力量,就像是孩子縱身一躍,覺得手指似乎摸到了天空,有那麼一瞬間,慕行秋覺得自己也摸到了服日芒的邊兒,可是下一瞬間,他還是落回地面,真幻之軀更加疲憊,
瓷器上的裂紋已經變成裂口。
但這就是一瞬間的實力提升,對魔種的打擊也超出了預期,綠色魔軀劇烈地震動了一下,光芒四射,大批魔種飛散而出,在空中消亡,慕行秋估計這一擊之後,魔種只剩三四千只。
光芒回縮,魔軀的大小、形態絲毫未變,雙臂也還在推著閃電極慢地後退,但已是強弩之末,慕行秋知道這一點,魔頭也知道。
因此,魔頭的冷靜顯得有些可怕了,“可是你已經開始了戰鬥,我們想,你或許不會為了慕冬兒改變主意。”
如果慕冬兒真的在魔族的操控下發起進攻,慕行秋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正是他不去魔指山的最重要原因,可是與魔族的戰鬥比他預計得要長久——他覺得時間沒過去多少,慕冬兒和魔族的到來卻表明鬥法持續了至少十天。
“單純的父子相殘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於是我們想——不如就執行龍魔的計劃吧,相比之下,這條路走通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魔族的修行不講究絕情棄欲,但他們仍然跟高等道士一樣冷靜,這是一場關係到生死存亡的戰鬥,而不是復仇,父子相殘不能帶給他們任何快感,他們只想衝破牢籠。
“慕行秋,只擁有服月芒實力是不夠的,你必須達到服日芒,而那只是開始,你必須變得更強,為此,你要再引魔劫,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直到慕冬兒能能擊破這最後一道樊籬。”
“自由,慕行秋,我們已經等了十三萬多年,我們要的是自由。你知道虛空是什麼樣子嗎?它跟當初我們被關進來時的世界一模一樣,只是永遠沒有變化,連流水都是靜止的,伸出手就能將水分開。唯一變化的是望山星雲樹,因為這裡是出入口。這個世界裡沒有流壤,我們也無法凝成身體,因為在虛空裡一切不變。我們感到飢餓,純粹的飢餓,永不結束的飢餓,偉大的魔族,曾經屠戮無比強大的異獸,卻被飢餓擊敗了。”
流壤就是不潔之氣,它們對魔族的重要性,就像道士的修行必須藉助於天地靈氣。
“時機終於到來,我們將離開不變的虛空,我甚至提前凝成了一具身軀,這是十三萬年來的第一個,但我還是不能離開虛空,我能將慕冬兒和妖族拉進來、送出去,但我自己不能。只差那最後一道樊籬,我們可以再等上一段時間,或許一兩年,或許一二十年,憑自己的力量打破樊籬,也可以藉助你的力量,現在就衝出虛空。”
魔軀的雙臂已經伸得筆直,手掌合在一起,阻擋閃電,體內的魔種還在一隻接一隻的消亡。
“這對你和慕冬兒也有好處,因為魔劫之力將歸你們所有,你們將強大到能夠在變化的真實世界裡與我們一戰。這就是為什麼最初我們不想執行這個計劃的原因之一,可龍魔還是勝利了,她瞭解你,猜到你無論如何也會迫使我們走到這一步。慕行秋,你還相信她嗎?”
慕行秋仍然不做回答。
“你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我們能感覺到。你甚至願意犧牲自己的兒子,我們也能感覺到,比你自己還要早一些。可是你和慕冬兒的死亡真能換來魔族的終結嗎?事情如果如此簡單,道統就不會仁慈地允許我們在虛空裡生存十三萬多年。魔種永存,無論如何,總會有一隻活下來,然後分裂出現在的數目,你學過魔尊正法,對此應該不陌生。你和慕冬兒的死亡只是延緩我們離開虛空的時間,幾百年吧,你所在意的人類與妖族到時候大概都已經死了,將由新一代眾生迎接我們的到來,還會有新的慕行秋阻止我們嗎?”
魔頭的眼、鼻、耳、口裡都有綠光射出,他正在褪去好不容易才凝成的形體,但他的聲音仍然帶著慵懶和嘲諷。
“慕行秋,你相信龍魔嗎?”這是魔頭的最後一句話,然後他消失了,代之以綠色的頭顱。
所剩不多的魔種在迅速消失,不像是被消滅,更像是自殺。
終於,只剩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