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那幾場更加惹人注目,東南西北四座營地裡擠滿了觀戰者,遠一些的山上,還有數量更多的散修、符籙師與妖術師不請自來。大量法術瀰漫在空中,沒有一道敢靠近斷流城十里以內,他們很清楚,不僅即將鬥法的兩人是世上頂尖的強者,敢挨著城牆設營的人類與妖族也都不好惹。
跳蚤揚起前蹄在鎮魔鐘上連敲三次,鐘聲悠揚,遠遠傳播出去,像是在感謝客人們的到來。
城西的夕照湖上,大光明鏡也比平時更高,數百名道士繞鏡上下排列,像是一圈深藍色的鏡框,秦凌霜本人也沒有現身,接到隆隆的鐘聲之後,鏡子裡發出同樣柔和的嗡嗡聲與之迎合。
“真的要打了。”老撞高興得直搓手,將剛才的小小受辱忘得一乾二淨,“這可是左流英啊,除了昆沌,天下就屬他最厲害了吧?”
四周響起一邊不屑地嘖嘖聲。
“幹嘛?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慕冬兒,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也別不服氣,你的本事還差一點,換成左流英,絕不會上異史君的當。殷不沉,你敢與異史君鬥法,我挺佩服你,可是你贏得太湊巧,再來一次你未必贏。你們說說,當今世上,除了昆沌還有誰能比左流英更厲害?”
“對面的秦道士。”殷不沉說,不管心裡是否真同意這種說法,大家都點頭附和。
“她才修行多久?左流英至少是她的十倍。”老撞堅持己見,“快打吧,左流英,讓這幫傢伙閉嘴。”
“你這麼看好左流英,怎麼不去投奔他?站在鎮魔鐘上面看得更清楚。”慕冬兒不滿地說。
“因為慕行秋啊,他雖然不是最厲害,但是打架的風格我喜歡。”老撞回頭望了一眼祖師塔,在視窗處只看到楊清音。
“左流英那邊只招收厲害角色,還得會至少一種獨特法門,你去投奔,他根本就不會要你。”殷不沉一針見血,又引來一片附和。
老撞滿臉通紅,憋了半天才說:“起碼我沒動過投奔左流英的心事,他再厲害也只能用來看熱鬧,不是我老撞的朋友。”
鐘聲鏡鳴持續不斷,聽久了不免有些枯燥,老撞踮起腳,“怎麼回事?還不打,響個沒完沒了的。”
“人家已經開始鬥法了,你看不懂而已。”殷不沉與地猴子們全都揹負雙手,仰著頭,像是在看什麼很有趣的東西。
“什麼?這就是鬥法?”老撞困惑不已,抬手撓撓頭,“不像啊,難道他們兩個厲害到這種程度,我連看都看不懂?你們呢,看到了什麼?”
同伴們全都搖頭,跟老撞一樣,除了兩種聲音,沒有察覺到任何鬥法跡象。
老撞的目光轉到飛飛身上,“你是咱們這堆裡最厲害的,你要說沒看見,殷不沉就是在撒謊。”
飛飛臉色微紅,嗯了一聲,沒有回答,旁邊的慕冬兒搶著說:“咱們這堆裡最厲害的明明是我,別聽殷不沉胡說,鬥法根本沒開始,左流英和秦凌霜這是在交談,說什麼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戰鬥。”
“你厲害,但你不是妖,所以不是我們這一堆,是你們那一堆裡的。”老撞仍然盯著飛飛。
“我、我也沒看到鬥法的跡象。”飛飛實話實說。
“哈哈,殷不沉,你果然是撒謊。”老撞笑完又嘆了口氣,“到底什麼時候開打?場地也清了,太陽都升這麼高了。”
殷不沉嘿嘿笑了幾聲,好像眾人皆醉唯吾獨醒,連慕冬兒也給惹惱了,“沒開打就是沒開打,你再怎麼笑,這也是事實。”慕冬兒頓了頓,轉身大聲道:“母親,問問父親,左流英和秦凌霜開始鬥法了嗎?”
“他在寫符。”楊清音說。
“瞧,父親連看的興趣都沒有,那就是沒有鬥法。”慕冬兒覺得這就是最明顯的證據了。
殷不沉仍然冷笑,卻不說話,仍然揹負雙手,時不時嗯一聲,或者點下頭,似乎參與了鍾與鏡的交談。
殷不沉三天前剛剛擊敗異史君,雖說其中有種種機緣巧合,終歸算是他的戰績,這麼一擺架勢,大家更是捉摸不定,不由得信了幾分,紛紛施展法術,小心翼翼地前往斷流城上空檢視情況,結果無一例外都被彈了回來,跳蚤踩出的光澤還在,柔和、堅韌,不可攻破,更不徇私。
老撞和慕冬兒一個高大一個矮小,脾氣卻是一樣的暴躁,同時出手,分別抓住殷不沉的一條胳膊和一條腿,然後同時喝問道:“你到底看見了什麼?”
“我連眼睛都沒有,能看見什麼?”殷不沉也不反抗,又長長地嗯了一聲,“或許這就是你們的問題,太想用眼睛看到,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