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它能聽懂我的話,更有意思了。這個呢……”萬子聖母說出一連串的奇怪語言,大概是某個部族的方言。
跳蚤沒有反應,它是龐山靈獸,熟悉道士們的語言,對妖語一竅不通。
萬子聖母失望地輕嘆一聲,轉向城牆上的飛跋,女妖王的個子比半妖停留的位置還要高一點,“異史君,可以進城了嗎?你知道我不能站得太久。我需要我的床。”
這一聲“異史君”終於緩解了飛跋心中的怒意與猶豫,“可、可以,待會我要讓道士見識一下我的……我的本事。”
“那太好了,我正需要解解悶兒。”
飛跋順原路爬上去。很快就消失在城牆後面。
萬子聖母走到低矮的城門前,彎下身子準備進去,在邁步之前她對慕行秋說:“你會毀滅整個冰城嗎?”
“我受邀而來,是冰城的客人。不是來打架的。”
“你帶著詛咒,你去過的地方都會被毀滅,即使你不想。也有其它力量代勞。”萬子聖母的腦子或許真的因為生育太多太頻繁而被毀壞了,說起毀滅,她居然露出心向望之的欣喜微笑,“冰城坍塌將是一幅壯麗的場面。”
萬子聖母鑽進城門,骷髏燈籠留在門口監視著客人。
慕行秋轉身看著跳蚤,疑惑萬子聖母剛才到底檢查出特異之處沒有,這名女妖王看上去迷迷糊糊,說話卻有些玄妙,而且能統治冰城多年,絕不可小覷。
冰城佔地不大,為了容納妖民,只能向地下、地上同時發展,這裡有妖族當中少見的高樓,地洞也深得多,到處都是白石建造的高樓與臺階,白茫茫一片,幾乎纖塵不染,走過之後連腳印都不留。
道士的記憶力遠超普通人,可是在第十七次踏上一段新臺階之後,慕行秋已經無法準確想起出去的路徑了。
與臺階同樣眾多的是聖母后裔,那些長相極度相似,只是年紀與性別有所差異的妖族,站在家家戶戶的門前,恭敬地向聖母行禮,甚至跪下親吻她走過的地面,對跟在她身後二十幾步的道士,卻是滿懷憎恨,一名看上去六七歲的小妖遠遠地向他吐口水。
隨著高度上升,慕行秋終於見到一些不一樣的妖族,他們都是冰城的來客,各懷心事,有的為避難,有的來尋找新首領,還有一些只是隨波逐流。他們對道士的態度跟聖子湖對岸的群妖更相似,即使不喜歡慕行秋,也對他心懷懼意,無論長幼,沒有妖敢對他吐口水,大都躲在門窗後面往外窺視。
將近半個時辰之後,漫長的路終於走完,萬子聖母看著自己的宮殿自言自語:“最後一次,這是我最後一次出城。”
宮殿高大而寬暢,大概是整個冰城唯一顏色豐富的地方,牆上掛滿了五顏六色的帷幔,有一些豔麗得刺眼,帷幔之間鑲嵌著數量眾多的動物屍體,基本都是奇形怪狀的異獸,其中幾隻非常古老,早已滅絕,慕行秋只在道統的書籍中看到過圖形。
歷代萬子聖母的愛好顯然都差不多。
宮殿裡沒有王座,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大床,萬子聖母一進來就被身高只有她一半的子孫們抬到床上,軟軟地靠著枕頭,露出舒適至極的神情,似乎再也不想下床了。
床以及床上的一切都是紅色的,床前的幔帳已經拉開,方便聖母觀看,四周站著至少一百名僕從,站立的位置非常講究,或遠或近,或高或低,即使是陌生人也能很快看出他們的地位差別。
慕行秋止步,站在大床對面,目光掃過,仍然沒有發現蘭冰壺。
跳蚤貼著慕行秋站立。面對太多的顏色與獸屍,它感到緊張。
飛跋從床後走了出來,穿著殿內唯一的黑色衣裳,低低地彎著腰,走路一瘸一拐,假腿踩在白石地面上咚咚地響,像一隻緩步走向食物的兀鷲。
他走到慕行秋對面,用誇張的姿勢揮了一下左手,整個身體飛了起來,懸在半空中。比慕行秋稍高一點,可以平視了。
“只有我能在冰城隨意施展妖術,我不用再怕……怕你。”
慕行秋暗暗試了一下,內丹運轉很正常,經脈也沒有受影響,法力能夠迅速傳到絳宮,泥丸宮的存思也沒有問題,可法術在離開絳宮準備成形的最後一步發生了凝滯,即使只是召出百寶囊裡的一隻普通法器也變得非常困難。
不過還好。左腕上的霜魂劍仍然呼之欲出,有芳芳的魂魄相助,慕行秋能以少量法力施展強大的法術,於是他笑了一下。“我不是來殺你的,也不是來搶東西的,你本來就不需要怕我。”
“就算你想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