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父母之愛,如今又成了仇人的血脈至親。
在鬼域面對瑤姬時故作的從容在楊戩面前潰不成軍。
“雲華很好,楊天佑也很好,”瑤姬說,“他們是你真正的父母。”
她該如何自處?
她變成了一隻縮回殼中的蝸牛,不敢對上楊戩擔憂的眼神,她緊緊閉上眼,轉過頭,埋在柔軟的床褥中,壓抑著恐懼和負罪感,抑制不住地顫抖。
她無法自處。
楊戩見到她這副模樣,決定去找大夫,卻被她一把抓住手攔住了,她說:“阿兄。”
楊戩聽到楊嬋的聲音,立即趴伏下來,半跪在床邊,頭挨著楊嬋的頭,想要聽清楚她在說什麼。
楊嬋說:“對不起。”
楊戩依然疑惑不解。
他眉間聚起小山,覺得楊嬋變得十分奇怪,正要刨根問底時,四象緊跟著楊戩的步子一蹦一跳地走了進來,跳到楊嬋床前,喊:“娘。”
楊嬋始終沒有回應她,四象奇怪地“欸”了一聲,看向楊戩,楊戩朝她搖了搖頭。
自那以後楊嬋對楊戩的態度徹底變得奇怪起來,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說話也總是遮遮掩掩,變得謹小慎微,小心翼翼,這態度跟曾經楊府裡那些侍女一樣。
關切卻謹慎,中間總是隔著一層什麼東西。
楊戩不知道原因,對楊嬋刨根問底也是不可能的,只能把這一切歸因於跟著哪吒去了一遭涿鹿鬼域
,精神上受了刺激。
他看楊嬋那副樣子,心裡自然有氣,但是他也不好把這些怨氣撒在本就變得小心的楊嬋頭上,他決定把所有的因果都一股腦倒在哪吒頭上,以後有的是機會找他算賬。
按照楊嬋的說法,她是去巫山找那位曾經幫助過闡教神出鬼沒的陸前輩了,並在他的幫助下走進了涿鹿鬼域,將哪吒從心魔中帶出來,但是鬼域裡的惡鬼們還需要哪吒用靈魂鎮壓,所以,楊嬋先哪吒一步甦醒。
話雖如此,楊嬋雖也信誓旦旦,但沒看到哪吒徹底甦醒,楊嬋自己還是十分擔憂,她在楊戩的反對聲中,搬進了哪吒的房間裡,日夜陪伴,就是希望能立即看到哪吒甦醒。
楊戩每天從軍營回來,總會用手做刀,倚在門邊,眯起眼睛,隔空在哪吒脖頸上比劃著,隨時準備著給他來上幾l刀。
哪吒或許也覺得自己整天脖子涼颼颼的,終於在楊嬋甦醒的幾l天后也跟著悠悠轉醒。
楊嬋一直守候在床邊,寸步不離,他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理所當然是楊嬋。
那會兒楊嬋幾l天幾l夜沒睡,又困又累,趴在床邊打盹,粉紅色的髮簪連同哪吒送的藍色髮簪一齊鬆散的簪著頭髮,她的頭髮披下來,碎髮遮住了眉眼,又因為微弱的呼吸,一起一伏地飄蕩著。
夏末的蟬鳴依舊聲嘶力竭,哪吒看著楊嬋,卻覺得萬籟俱靜。
他的手從被子裡伸出來,然後惡作劇似的拽住了楊嬋的頭髮,又輕輕地往後一扯,楊嬋的頭立即跟著往左扯,然後,她忽然驚醒,猛地一抖,從床邊彈了身來,看到了正戲謔地看著她的哪吒。
“你……”楊嬋一直等著他甦醒,可等到他真醒了,腦子裡又變成一片空白,訥訥半晌,憋出一個,“醒了?”
哪吒故意學她白痴的樣子,把語調拖得老長,反問道:“嗯……不明顯嗎?”
楊嬋委屈地“嗚”了一聲,撲上去抱住了他,哪吒哈哈一笑,將她摟上床滾到一起去了。
楊嬋像是扯麵皮一樣,將哪吒的臉扯來扯去,哪吒倒沒反抗,甚至欣然伸出頭來,方便楊嬋檢查。
楊嬋先是翻了翻他散亂的長髮,然後又死盯著他漆黑的眼睛,接著手賤地戳了戳他眉間的咒印,之後又捏了捏他的鼻子,下手由輕變重,應該是真緩過神來了。
哪吒被楊嬋堵得喘不過氣來了,兩人大眼瞪小眼,無聲交流,最終哪吒交涉失敗,只能使出流氓手段,偏過頭,將溫熱的唇蜻蜓點水一般輕輕貼在楊嬋唇邊。
楊嬋嚇得“啊”了一聲,整個人往後跳,躲開了這個吻,卻仍禁錮在哪吒的懷裡。
“滿意了?”哪吒問。
楊嬋不好意思答應,勉強點了個弧度非常微弱的頭。
哪吒嗤笑一聲,抓住楊嬋亂糟糟的頭髮,問:“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樣子了?”
“我怕你醒來看不見我難過,所以一直沒敢走。”楊嬋委屈地低下頭,“但你一直不醒。”
哪吒愣了愣,臉上的戲謔頓時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