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了些。
楊戩哄好了楊嬋,又拿著梳子給她梳頭。
他第一次給女孩子梳頭,完全是憑著曾經看楊嬋梳頭的記憶梳,就算他天資聰穎,面對這等複雜的髮髻,還是不得其法。
頭髮拽了許久也沒梳好。
楊嬋手裡搓著自己的頭髮,問楊戩:“有什麼仙術能一下讓自己恢復原樣嗎?”
她昂起頭:“清潔術之類的?”
楊戩把她的頭往回摁,不准她亂動,邊梳邊回:“沒有那種無聊的仙術。”
“連一點小事也不肯自己做,那也不必修行了。”
楊嬋心道,感覺在罵我。
楊戩用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給楊嬋梳好了頭,臨了手裡拿著那隻爹孃送的刻著蓮花的粉色簪子插進雲鬢中做裝飾。
楊嬋摸了摸楊戩梳好的頭髮,驚訝道:“阿兄,你怎麼什麼都會?!”
楊戩回:“等到了金霞洞,頭髮自己梳。”
“衣服也自己洗。”楊戩頓了頓,“飯也得自己做。”
“這些神仙也自己要做?”
楊戩捏了捏楊嬋的臉,說:“洞中子弟不是神仙,只是普通的修仙者。”
“況且就算是神仙也不能以一念讓天地繞著自己轉,除非他們成為了因果本身。”
“因果?”
“就是天地執行的規律,那便是天道。”
楊嬋眸光一亮,道:“那我便要成為天道,擬定因果,讓天地將我爹孃都還給我。”
楊戩捏臉的動作更重了些,楊嬋忍不住喊疼。
“你若成了天道,這世上便沒有爹孃的楊嬋了。”
楊嬋拍開他的手,楊戩站在一邊,看了看她龜裂的嘴唇,問:“餓不餓?”
楊嬋點了點頭。
哮天犬這時蹦進來,叼了一條肥魚,魚剛從河裡抓來,撲騰個不停,不一會兒就掉到了地上。
楊嬋鼓起熱烈的掌聲,哮天犬的尾巴在掌聲中甩得極為歡快。
要不是腳上有傷,她該跳下去,抱著哮天犬舉高高了。
楊戩吐出一口鬱氣,臉上總算有了笑意。
*
野外的小炊,味道自然比不上家裡的,楊嬋啃著手裡的魚,眉頭疊成了小山,小貓一樣舔一下咬一口,吃了半天,手裡的魚連巴掌大的地方都沒吞進去。
楊戩坐在篝火邊,問:“很難吃?”
楊嬋趕忙說沒有。
哦,楊戩明瞭,那就是很難吃。
他想了想,同楊嬋說:“再北走一走,越過歸山,就到了冀州,到時候帶你去那裡吃好的。”
楊嬋聞言,有了動力,啃了一大口魚。
楊戩揉了揉她的頭,楊嬋拿著魚,抬眼看了一眼楊戩,見他在火光中清俊明朗的眉眼,想著這一路能走這麼慢,說來說去,也是因為顧及著她。
如果,楊戩不管她,就以他的腳力,恐怕這一會兒就已經到了玉泉山了。
她可不能再拖後腿了,她又啃了一口魚,道:“阿兄,我想學法術。”
楊戩一頓,收回手,說:“是該學一點,若我不在了,你至少有自保之力。”
這話說的可不吉利,楊嬋連忙迷信地“呸”了出去。
身前篝火妖嬈的身影被這一聲“呸”給澆弱了。
*
楊嬋的腳傷一時半會兒好不了,嘴上雖然說著讓這位嬌氣的妹妹自力更生,但楊戩也真沒捨得讓一路跟著他吃苦的妹妹吃更多的苦,能承擔的他都自己默默做了。
苦難就是苦難,吃苦不是福,對楊嬋更不是。
楊戩揹著她跨過山,越過水,腳程果然快了很多。
楊嬋掛在他背後,雙手攬在他的脖子,頭靠在他的肩窩裡,隨著他走路的動作,腦袋一晃一晃的。
他們捱得近,頭挨著頭,楊嬋輕輕嘆個氣,楊戩都能聽見。
他偏過頭,問這位討債鬼,又有什麼指教。
楊嬋一如既往地給了個天馬行空的答案,她指著高遠的蒼穹,說:“阿兄,你要是會飛就好了。”
“呼的一下,就越過這山,我們就能馬上到冀州了。”
楊戩這回沒把她的話往回懟,他只道:“騰雲駕霧這等仙術我現在還掌握不了,以後可以努努力。”
楊嬋眼睛一亮,“哇”了一聲,奇道:“真能騰雲駕霧嗎?”
楊戩平淡卻桀驁:“那些仙人都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