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凶不卜,你豈可妄動?娶也就娶了……她若本本分分的,我們沈家也不會虧待她,可若她不是個安分的,我必不叫她如願!”
沈夫人說話鏘鏘有力,字字珠璣,倒把沈青瀾逗笑了:“娘,您也太高估她了。她在楚家過的是什麼日子,難道您不清楚麼?要說心機肯定會有,至於無是生非、無理取鬧,我看倒不至於。”
沈夫人強打起歡顏,道:“這幾年,我一直在想從前的事。其實楚二小姐於你來說未必是最合適的。怪只怪從前你我母子執念太深,這其中亦有楚夫人誤導在先,只當這門婚事是板上釘釘的事,誰想會橫生變故?娘不怕別的,就怕你想不通。”
沈青瀾很快的打斷了沈夫人的話頭道:“事情都過去了,娘就不必再提。我如今不是好好的麼?”
沈夫人便也不再提,道:“罷了,罷了,我對她也沒有多大偏見,只不過不憤楚家老兒行事不義罷了。這件事,加緊張羅操持,辦完你的婚事,也該青瑄了。”
沈青瀾這才鬆了口氣,道:“娘自是比我明白,這門婚事,無論如何也得繼續下去,娘就別再自尋煩惱了。您若願意,就兩下里多走動,若不願意,我和她搬出去住……”
沈夫人瞪大了眼,盯著沈青瀾,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她千想萬想,也始終沒有想到,兒子大了,說親成家,是會離開她的。
沈夫人有些心酸,哆嗦著唇,卻是勉強苦笑著道:“成家立業,成家立業,你果然是長大了。當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
他怎麼就說的這麼順溜,一點磕絆都沒有?說搬出去就搬出去?他也不怕外人指著他的脊樑骨罵他不孝?
沈青瀾的表情還是那麼誠懇:“自然不是,所謂眼不見心淨,兒子不想給娘填堵。”
敢情這還是為了她好。沈夫人強笑道:“你的孝心我能理解,可畢竟是一家人,哪能說分就分?到時候你想讓青瑄也有樣學樣,把我一個孤老婆子丟在這偌大國公府裡寂寞終老嗎?”
沈夫人自己說完,卻忽然一震,再打量神色從容平靜的兒子,心裡就明白了他要說沒說的話。既然這門親事不可更改,楚亦凡嫁過來就是沈家人。不管楚鴻程做了什麼,都與她無關。
沈家要想不讓人看笑話,就得自己家和睦團結。
和睦團結,就不能明著暗著的排斥楚亦凡。好歹她也頂著國公夫人的名頭。
沈青瀾是早就想通了,或許他未必真的能放下楚亦可接納楚亦凡,但他早就接受了這個現實。沈家自沈雲正一死,就已經風雨飄搖,不知道被多少人覬覦,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等著伸手推一把以至大廈傾頹。
所以,不能再起內訌了。
現在唯一自我糾結的只怕就剩下她了。
沈夫人輕嘆一聲道:“娘雖老了,可也沒到老糊塗的地步,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她是婆婆,楚亦凡嫁過來是媳婦。她只有先做好自己的本職本份,才能挑剔媳婦做的是不是盡如人意。
怕沈青瀾不信,又加了一句:“我知道怎麼待她。”
沈青瀾只微微一笑道:“那接下來的事,還有勞煩母親費心。”
母子倆商議已定,這便去找官媒到楚家商量完婚之事。楚家自然全部應承,好商好量,但怎耐楚亦凡不肯回家,胡氏又是一副袖手旁觀坐看好戲的態度,楚家不得不登門到安王府客客氣氣的向胡氏討主意。
胡氏氣不過楚家夫妻薄待楚亦凡,自然橫挑鼻子豎挑眼。凡是楚家替楚亦凡準備的,她都能挑出毛病來。
只把個柳氏氣的七竅生煙,又不能翻臉,隔個三五日就得來受胡氏的氣。誰讓嫁女兒的是楚家,不是安王府呢。柳氏待要撂挑子,豈不是授人於柄?
不提沈家與楚家如何交涉,也不提柳氏和胡氏打的眉目官司,只提楚亦凡。外間鬧的如火如荼,她不可能聽不見,可她只做不理,更無所謂歡喜與否。
沈青瀾對她態度如何,她一早就知道,就算沒有那枝籤,她也知道沈青瀾娶她不過是奉著父親遺命,與感情無關。
這樣的婚姻,她無法期待。
不期待也好,不過守著那麼一個婚約,彼此安生,即使生活在同一屋簷下,誰也不會打擾了誰。就相當於是給她又換了個籠子。
楚亦凡對自己沒什麼大信心,但安居一隅,平靜的過日子的信心她還是有的。
沈青瀾不是那等任性衝動莽撞的人,又極要臉面,顧及自尊,就算是為了對外博得一個好名聲,對她再有誤解和看法,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