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忠心的,倒是我害了凡娘,若是有你在她身邊,就算她現在去哪,我也能稍微放點心,可是現下……”
天下之大,去哪裡找尋楚亦凡的蹤影?
泓藍不由的心下嘆息,便垂了眉眼,再不敢虛張聲勢的哭著鬧著叫著的了。胡氏對楚亦凡,那是一百二十個真的不能再真的心了,自己雖說是為了楚亦凡好,但到底有利用胡氏之嫌,還是為了自己。
她便一聲不吭的跪下去,道:“求娘娘體諒,郡主不在,又還了奴婢的賣身契,奴婢一時心憂不已,偏偏王爺又怕奴婢生事,勒令人看守,將奴婢困鎖在空房裡,奴婢心急如焚,才故意鬧起來好讓娘娘知道的……”
胡氏無力的擺手,望著外面灰濛濛的天色,心中一片茫然。她不知道該去想些什麼,又該去做什麼,腦中想著從前她和李昂的對話,只覺得周身都是刺骨的疼。
真是一場笑話。夫妻一場,他做了什麼,她壓根都不能理解,也不明白,更是不知道。
她更不明白的是,楚亦凡為什麼堅持要去三聖痷?她不是說要去法因寺的嗎?原來她也一直在騙自己。
他們都在騙自己。
難怪當日她感覺王爺和凡娘之間氣氛不對,枉她還自作聰明,故意留了時間和空間好讓他們倆說話。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是自己所不知道,也是他們不想讓自己知道的。
到底是什麼事讓凡娘連對自己都不信任?她隻身一人,這是要去哪兒?如今兵荒馬亂,潛王李揚又才出京不久,京城中未必沒有他的餘孽,若是對凡娘不利,她孤掌難鳴,求助無門,可怎麼好?
胡氏一時只覺得這是丈夫和妹妹對自己的雙重背叛,一時又覺得這是他們兩個人無言的默契,定然是他們之間決裂到了不可彌補的地步,為了自己好才把自己瞞的如此結實。
她很想立刻即刻就把楚亦凡找到,可同時也知道以自己之力,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李昂不可能不派了人手,可楚亦凡竟是連他都瞞過了,更何況自己?
胡氏勉強的掙起一點精神,問泓藍:“你有什麼打算?”
泓藍道:“奴婢先時聽了京城流言,對郡主的確有些不滿的,可如今看來,倒是郡主亦有說不出來的委屈,如今郡主下落未明,奴婢又……”她欲言又止,也不瞞胡氏,道:“奴婢在王府,只怕沒有容身之地了。”
胡氏苦笑一聲道:“我自會保全你,這你可以放心。”
泓藍磕了個頭,感激卻仍是沉靜的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郡主臨走前交待奴婢好好侍奉沈夫人,奴婢還是想回沈府去。”
胡氏點點頭,道:“也好,你什麼時候走,我叫人送你。”她抬了抬胳膊,舉到半空,又忘記了想要做什麼,到底又頹然放下,問了一聲:“流言……是怎麼一回事?”
泓藍到底不是一味莽撞的性子,見胡氏如此精神****,只得添添減減的把流言說了泰半:“都說郡主與沈家大爺夫妻不諧,聽說沈家出事,便先行決了夫妻之義,自己躲回王府裡求生,大爺出事,郡主既不戴孝,也不悲傷,還四處在京城趾高氣揚的到處遊逛……”
到底沒說眾人早就傳的沸沸揚揚,說是“郡主水性楊花,安王色令智昏,兩人早就暗通款曲,成就了不可告人的好事”等語。
胡氏亦不是笨人,辯顏辯色,也知道泓藍這話多有遮掩,再想起從前李昂和楚亦凡的微妙之處,再聯想何故楚亦凡非要遁入空門,許許多多隱藏在暗處,曾經無可尋覓的形跡忽然間就豁朗了起來。
她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更可悲的是,是她自己親親的丈夫李昂不願意承認而已。
很多年前她便看好楚亦凡,這麼多年一直養在膝下,親自教導,也果然看見了當日預料到的場景。
她早知道自己會有老去的那一天,她不介意替他尋一個大度、寬和、明理、沉靜而又自持的女子,她不介意和那個年輕的女子一起守著李昂。她不要李昂一生一世的獨寵,只要能夠幫到他!
更何況這個人選是自己早就看好的,又是自己親手****出來的楚亦凡?
其實,李昂若願意,她一早就願意,何必還要給凡娘尋門親事?他只需要有所表示,她會既風光,又周到,按他的心願替他辦到的,不像現在……
這門親事不只害了凡娘,還害了沈青瀾,更害了許許多多的人……
泓藍出府,天碧跟在她身後,見四下裡無人,不禁低聲埋怨:“你也是,平時最有主張的一個人,怎麼這會子說話全無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