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以為是被蜜蜂撞了,沒有在意,想不到幾天以後,眼部發癢,紅腫,到醫院一檢查,醫生從患者的眼裡發現了幾頭小蛆,十分奇怪,患者回想起來,說有蜜蜂曾撞過眼部,醫生不解,於是給昆蟲學家鑑定,才知這是羊狂蠅在作怪。
沒人料到平常默默無言滿身汙漬的抹屍工人老翟頭此時說起蒼蠅來竟然頭頭是道,語氣之中透著一股不庸置疑的權威,儼然一位大學課堂上侃侃而談的教授。
張長空跟老翟頭一起在衛生院的老院子裡相處了近半年,雖然沒有什麼深交,總覺得一個收屍的老頭,不過如此吧,所以一直是嘻嘻哈哈叫他老翟頭,此時竟讓他給鎮住了,口氣也有些謙卑恭敬起來:老翟——爺,你這不是給我們講故事吧?
老翟沒理他,表情嚴峻地接著說:根據傳說,食人蠅是一種很奇怪的蒼蠅,應該算是以人類為宿主的寄生蠅,它們不光是吸人的血,還在人身體裡頭產卵,以人的血肉為食。最要命的是聽說它們在人身體裡頭寄生過幾代以後,就會進化得跟人一樣聰明,甚至更聰明,它們可以聽得懂人的語言,還可以感知到人的思想……,
聽到老翟頭的介紹最為驚恐的當數武正安,他不安地叫出來道:拷,老翟頭,你真是越說越神了!簡直是sars第二了嘛。那剛才那隻蒼蠅衝我飛過來是不是想要在我身上產卵?這也太離譜了吧?
張長空對武正安有點煩,便駁道:你也是,連昆蟲跟病毒都分不清,別打岔,你倒是聽翟爺把話說完。老翟頭,這傳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邊不動聲色聽著的舒志明道:翟師父,你憑什麼判斷剛才那隻紅頭蒼蠅就是殺人蠅?我倒覺得它跟平常看見的大糞蒼蠅沒什麼區別。
老翟頭有些不高興:我說了,信不信在你們,我只是判斷。你沒看見它剛才逃過小安那一薅的樣子?明顯它早就預計到了小安的行動!說著他把臉轉向小安:小安,你這薅蠅手是怎麼練出來的?
小安看看老翟,木訥道:我不知道,從小就這麼薅。
張長空這時也覺得老翟有點小題大做,這麼薅一下蒼蠅,誰都會,怎麼會突然就變成什麼薅蠅手呢?但他並沒有加以反駁,只說:小安跟你都一年多了,你應該知道他會這一手,我就看見過好幾回。說著也朝向小安道:小安,平常看見你都反應慢,只有薅蒼蠅你那動作還真反應快。說著突然自己就意識到了什麼,又轉向老翟頭:翟爺,你的意思是不是小安平常反應都慢,惟有薅蒼蠅動作這麼快,所以你認為他肯定練過?
老翟似是而非地點點頭,彷彿說你現在明白我的意思了?但又搖了搖頭,說:薅蠅手也是傳說的一部分。他問小安:小安,你有沒有聽說過笨孩子薅蒼蠅的故事?
小安沒有回答他。他痴痴地好象在凝神傾聽著什麼,然後說:有個女人在哭。
張長空有些好笑起來:我自認為是意志最堅定的無神論者,今天我也給你們搞暈了,你們一個個都是鬼鬼怪怪地,再這樣下去,我也會有毛病了。每天就聽見小安說女人哭,哪來的什麼女人哭呀?
舒志明道:也不一定,上帝在造人的時候肯定是很公平的,他既然讓小安有點笨,說不定會讓他具備一點什麼別的天賦,也許真的有女人哭也不一定。小安,你說,那個女人在哪哭?
小安一面仔細聽著,一面伸手指著西邊道:就在那裡。說著就往外面走。
眾人都是一驚,面面相覷了一回,顯然他們誰也沒有聽見什麼女人的哭聲。可看小安這架式,好象能指給大家看似的,於是四個人不約而同地跟著小安走出了焚燒間。
一直走過了電梯間小安都沒停,經過樓梯間那道地彈門的時候,張長空笑起來:今天是怎麼了?我們不是跟著小安來看血糊鬼的嗎?就在這裡了,小安,你還往哪走?
舒志明突然衝他伸出手擺擺:你別說話,我好象真的聽見有個人在哭。
老翟頭也聽見了,他說:就在太平間!搶步就往前走去,幾步就超過了前面的小安,動作之敏捷,彷彿根本不是一個將近60的人。
真的是個女人!武正安也聽見了。
張長空也已經聽見了女人的哭聲,他甚至還聽見了咚咚的捶打之聲,好象是有人在呼天搶地用頭撞擊混凝土牆壁。
幾個人緊張地跟著老翟來到太平間的門口,發現太平間的大鐵門嚴嚴實實地鎖著,但是他們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有人在一下一下地撞擊厚厚的鐵門,並且能隱隱約約聽見裡面有一個女人微弱的聲音在絕望地哭喊著:開門呀!
武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