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給媽媽主持正義,你爸真是把我給氣死了!說完掛了電話。
唐欣知道母親平常雖然咋咋乎乎的,有時候對父親很兇,可父親一旦動了真格,最終往往還是母親相讓。但這一回看來母親氣勢很盛,大有血戰到底的氣概。唐欣想難道父親真的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
昨晚上唐欣基本上沒有睡覺,洗完澡之後,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會想自己竟然也變成了一個跟老翟頭一樣的日本人!一會想父親這次看樣子麻煩還不小,今後自己可怎麼辦?一會想舒志明這傢伙竟然真的連電話也沒一個!不知他現在跟誰在一起幹些什麼?直到天亮時分才迷迷糊糊睡了一陣子。
起床之後她磨蹭著慢吞吞地盥洗完畢,感到有些餓,想在家裡找點吃的,竟然到處都沒有!看這架式,母親罷工還不是一時半會的事。自己卻一直只想著自己的事,對這一切並無察覺。
悶悶不樂在空無一人的屋子裡轉了一陣,她心中升騰起一股淒涼的感覺,這才意識到,這個家原本的溫馨乃是因為有一個母親在默默地勉力維持!乃是因為家庭的每一個成員在共同努力營造並體味!而這樣的溫馨其實也是非常脆弱的,就像一個徐娘半老粉飾太平的女人,一旦某一天心灰意懶放任自流,鉛華洗盡之後,朝天素面之上,剩餘的只能是溝壑縱橫的滄桑和秋風黃葉的肅殺!
帶著一股夏日悲秋的惆悵與落寞,唐欣也懶得出去找吃的,喝了一杯涼水,乾脆慵倦地又回到床上,想像著假如這個家庭真的發生一些什麼樣的變故,假如今後的生活突然就變得像今日一樣的灰暗和無趣,那她簡直不知道應該怎樣去面對這樣的現實!
除非有一個人,還有一個人跟自己一起共同承受這一切,哪怕就只是像現在這樣兩個人面對面安靜地躺著,只是默默地相互注視著,只是偶爾會意地睒一睒眼,哦,那灰暗無趣的世界肯定馬上就會變得燦爛生動起來!
這個人或許就是舒志明!可是一直過了午飯時分,舒志明的電話也沒有來。唐欣心中恍恍惚惚,時怨時悔,怨舒志明無情,悔自己太過任性,又在床上翻來覆去捱了一陣,再也忍受不住家中的悽清與寂寞,隨便收拾了一下,走出了家門。
在街角的小吃店吃了一碗粉,竟然又不知再往何處去!沒想到人一為情所困,這世界竟然變得這般無趣!唐欣不禁自嘲。難怪人家要說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呢。想不到自己一離開這個舒志明,竟然連一個去處都找不到了!舒志明,你為什麼就不跟我打個電話呢?我恨死你了!
正在茫然無措之時,忽見前面一輛摩托車飛馳過來,到路口恰遇紅燈,嘎地一聲剎住,車上那人卻是張長空。唐欣喜出望外,對他搖手吶喊起來:張長空!張長空!
張長空隱約聽見有人喊,四下裡看了一下,見是唐欣,順著街邊就右拐過來,在唐欣身邊停下車,問唐欣你怎麼在這裡?
唐欣說怎麼了?伸手一指說我家就住在那邊。說著問張長空你怎麼又騎摩托車呀?我跟你講了多少遍?讓你注意點!
張長空笑笑道:嘿,唐欣,已經沒事了,昨晚上那傢伙已經替我頂了這一難了。小安這狗日的也真他媽的邪乎,連摩托車牌子都看得清楚!這下放心了,摩托車也燒完了,他的人也殺完了。
唐欣問:那人真死了嗎?
張長空道:書白念看過的,那還跑得了?今天上午馮主任他們幾個專家一起會診了一下,已經下了結論,死者家屬也來了,聽說已經同意把屍體放到太平間去了,等著事故調查處理完畢就進火葬場了。
唐欣一聽說到太平間,馬上擺手道:快別說了,我一聽見太平間頭皮就發乍。你這是幹麼去呢?
張長空用手摩挲一把臉,嘆口氣道:咳,我昨天不是搬出去了。本來想先租那房子住幾個月,合適再買,誰知房主急著用錢,我不買他就要找別人了。我看這價錢還真不貴,乾脆找朋友借點錢把它買下來得了,也算辦了一樁大事!
唐欣問:錢夠了嗎?要不要我幫你想想辦法?
張長空感激道:謝謝你唐欣,房主原來要十六萬,我給他砍下一萬來,我自己攢了五萬多,朋友答應借我五萬,今天的款子夠了,其餘的一個月後付,到時不夠我再麻煩你。
唐欣道:就是,我看他們那些買房的,誰也不是攢夠了再買的,都是先湊,要不做按揭,先買下來再說吧,有了房子,盧雪花就安心了,要不我看她一天到晚也是心上心下的,這對小孩子不好。
張長空道:是啊,房子買好,我就先把事情辦了!管他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