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冷的掌勁,被赤陽掌力消去大部份,且有克冷勁之功,所以司馬英受傷最輕,也滾得最遠。
何津接得結實,被震得氣血狂湧,內腑受震離位,滾了丈餘便昏迷不醒。
仇姑娘並未全力回敬,也受傷沉重,滾了兩丈餘,“哇”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也暈了過去。
在人影倒飛中,空間裡傳出兩聲輕微的音爆,塵埃激射,氣流呼嘯。
那是何津回敬的兩掌所發的音爆。
雷堡主疾退兩步,雙足陷入泥中三寸,袍袂飄揚獵獵有聲,蒙面的黑巾飛走了。
“擒住他們。”他驟然大吼,又叫:“死的也要。”
三個跟隨正待撲出擒人,身形未動,突變又生。
路東面,傳來衣袂飄風之聲。
有一個洪亮蒼勁的嗓音,高力地唱道:“朝走西來暮走東,人生恰似採花蜂,採得百花成蜜後,到頭終是一場空……”
唱聲未落,另一個洪鐘似的嗓音搶著叫:“禿驢,不必鬼嚎了,大概你早知白水普賢寺必須遭多次回祿之災,認為你重建之後,也將在不久之後完蛋大吉,所以把這勸世歌來自慰麼?”
“冥冥中自有主宰,我佛有靈,貧僧只盡心力,何用自慰?哈哈!你張三丰號稱半仙,也知武當的宮觀日後劫難重重。而且你的徒子徒孫將被名利迷失本來,你又何必在世上賣弄神通?快!前面有兔子,大概是要擒你張邋遢的英雄好漢,走啊!我這條命不要也罷。”
聽兩人的對話,起初在三兩裡外,最後卻相距不足半里,語音卻如在耳際轟鳴。
雷堡主大吃一驚,向路旁飛掠,低喝道:“快走!遲恐不及。”
四個人連同伴的屍體也不要了,翻山越嶺如同脫網之兔,落荒而逃,一口氣逃出半里外,方在一座山谷中歇腳,坐下來調息。
不久,調息完竣。
一個黑袍人惑然問:“主人,咱們為何急急……”他想說出“逃命”二字,卻又忍住了,被雷堡主的凌厲目光嚇回咽喉。
雷堡主哼了一聲說:“武當的弟子如同土雞瓦狗,不堪一擊,但張三丰卻非人所能敵,不走怎麼成?咱們在返回楊林之前,決不可自露行藏,所以必須脫身。哼!你們可知道另一個禿驢是誰?”
“屬下不知。”
“那是峨嵋四大叢林之一,白水普賢寺的主持本無老秀驢,他的俗家名號叫解脫無常尚雲天,六十歲以上的江湖人,該不會忘了這個殺人魔王。”
解脫無常四個字,令三個黑袍人倒抽一口涼氣,不必究根問底,只消聽名號便令人毛骨悚然。
雷堡主搖頭苦笑,接著往下說:“白水普賢寺,原稱普賢寺,乃是峨嵋四大叢林之一,建自晉代,到了唐朝,有名的活佛慧通禪師,改稱白水寺。詩仙李太白,曾在那兒聽高僧廣僅上人彈最享盛名的綠綺琴。到了宋朝,改建銅殿,更名為白水普賢寺。
這座大寺樓殿連雲,燒了好幾次,早些年一場大火,至今未曾修復,這座寺、也是峨嵋山數十座寺廟中,少數不受峨嵋派支使的寺廟之一。本無老禿驢不買任何人的賬,目下的峨嵋掌門笑羅漢普遠,也不敢輕易到白水普賢寺討沒趣。
另一座不受峨嵋派約束的寺,是山下的伏虎寺,主持大師叫一心和尚,是本無禿驢的好道友。
本無和一心,都與張三丰有深厚的方外交情,僧與道之間,水火不相容,至於這三個怪物怎會攪在一塊兒,令人費解。想想看,一個張三丰,咱們並無勝算在握,加上一個更兇橫的本無禿驢,如果咱們挺身而鬥,不啻以卵擊石,不走怎成?”
說完,四個人覓路東行奔向楊林。
在他們走後片刻,張三丰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先前激鬥處,另一人是個乾瘦的老和尚,拖著一根山藤杖,穿一件破百衲,老眼中神光似電,皺臉含笑飄然而來。
“他們跑得不慢哩!”張三丰說。
“嚇走他們,也是一場功德。”本無大師笑答。
兩人像是足不點地,向西急走。
司馬英三人滾下處,是一道山坡,野草高與人齊,在路旁如不留心,亦難以發現下面有人。
司馬英感到頭暈目眩,氣血浮動,渾身脫力,趴伏在草中強運真氣調息。
張三丰和本無大師走了兩裡地。
本無大師突然說:“道友,你先走一步。”
“你怎麼啦?”張三丰問。
“貧僧不走了。”
“怎麼?咱們不是說去找天龍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