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想掩飾的究竟是什麼?
她,會是敵人?
他為什麼從見面就把她當作當做朋友?是為了她唱曲時的忘俗氣度?為了她在酒樓說那句“失意杯酒間,白刃起相仇”?為了她力敵小童時的大家風範?為了她在醉仙樓的出手相助?還是為她熬的那碗療傷藥湯?
他心裡說不清楚,只覺得她身上有什麼東西吸引著他。
也許正因她的神秘像一個難解的謎,而猜想對他來說是種樂趣。不管她身份為何,他信她沒有惡意,也從不懷疑她說過的話。與此同時,他心底也有隱隱的擔憂,怕她會離開,會突然不見。就像燕飛竹和金無憂說不見就不見,再知道下落時或許已遇不測。
此刻他和酈遜之都有了懷疑。如果她不是如影堂的人,為什麼要插手這件棘手的事?她究竟有何用意,想得到些什麼?他突然發覺最怕的並不是她消失不見,而是怕他們所走的不是同一條路。
江留醉的頭上不覺有汗滲出,胸口悶得難受。他掀開右邊的小布簾,透了口氣,看見花非花正和雪鳳凰有說有笑地騎著馬。他左看右看,不敢往壞處想,也無法往壞處想,便煩躁地靠在車壁上。胭脂睡得很熟,一點動靜也無。
酈遜之瞭解江留醉的心情,他剛把花非花視為朋友,如今要對她心生防備,自然有所不甘。腦中反覆想著和她過招的情形,她出手的招數源自何門何派?華美流暢,大家手筆,絕非普通。或者憑小佛祖見多識廣,能看出她出身何處,但酈遜之左思右想卻理不出頭緒。
一行人各有各的心事,隨著車隊向南而走。回城拿藥的人追上後,酈遜之想法子在車上起了小爐煎藥,盛情款款,胭脂不好推辭。等喝過藥後,她的臉色大見緩和。
車外風甚大,花非花和雪鳳凰兀自縮著脖子低伏在馬背上,沒有想進車歇息的跡象。雪鳳凰見花非花雲鬢已亂,不由道:“妹子你別管我,進去歇會兒,我一個人沒事。”
“雪姐姐客氣,你仗義相助酈遜之,以丫鬟的身份出現已夠委屈了。他要是識相,就該親自出來請姐姐回去。”
雪鳳凰被她說得心情大好,嘻嘻一笑道:“你說得是!他這個人婆婆媽媽,靠他一個人,破不了案子還在其次,只怕連命也搭進去呢。”她看了那馬車一眼,“去和楚家少爺打招呼,居然能帶回個大姑娘,我看這事蹊蹺得很,沒準人家是自己送上門的!”
花非花若有所思道:“姐姐說得不錯。”
“現下的事多又亂,他既疑心斷魂和案子有關,就該多防著人家妹子。虧他認識小佛祖,還拜智客張九天為師,怎麼就瞧不出他有一點機靈呢?”雪鳳凰說著,心頭不由飄過一個影子,那靈動的音容笑貌,活脫脫神似她見過的小佛祖啊。
龍鬼,四年不見你一切可好?她飛揚的笑容裡有一絲略顯悵惘的懷念。
酈遜之遠遠在車裡偷看她們聊天,見雪鳳凰在風中受凍,心下過意不去。花非花始終是一副閒淡的神情,跟她談得彷彿投機,心思卻在他處。
車隊行了近兩個時辰,終於在風山鎮外的一個莊子停下。這楊家莊前前後後有百十來戶,地主都是酈家。莊頭一家人開了飯莊,專迎四方來客,康和王每次回鄉都會在此打尖。這家老闆楊金虎每逢過年過節,也常送禮到酈王府去。
那楊老闆見康和王府車隊到了,忙招呼夥計準備酒菜,又將收拾好的數間上房備了熱茶,請酈伊傑與眾家將等歇息。
酈遜之扶著江留醉下車,酈伊傑已在門口等著。江留醉忙向王爺行禮,酈伊傑拉住江留醉道:“遜之說你身上有傷,不必客氣。他有你這般的好兄弟,我也安心……”目光中似是想起許多前塵舊事,不甚唏噓欷殻В�錘創蛄拷�餱恚�吹盟�行┎緩靡饉肌�
酈遜之笑道:“父王知道我交了你這樣一個朋友,高興得緊。”酈伊傑這才移開目光,往裡走去,道:“這一路上,有空過來多聊聊。”見酈遜之身邊人多,便又對楊老闆道,“你給這些孩子另擺一桌。”
楊老闆答應下來,待安頓好酈王爺,又來招呼酈遜之。他尚未見過這位世子,當下分外熱情有禮,恭敬地請酈遜之攜友同往廂房進膳。酈遜之在車內悶了好久,不願再躲在屋裡,要在大堂安排酒宴。楊老闆不好勉強,抬了屏風隔住閒人,連忙上了一桌好菜。
酈遜之先徑自倒酒飲了,對幾人笑道:“總算可以歇口氣了,趕路真是累人。”雪鳳凰當仁不讓地坐下,拉了花非花坐在身邊,自顧自道:“來,我們也幹。”舉杯一飲而盡。江留醉和胭脂客氣了一番,也都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