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忍眉心隆起,不耐的表情一覽無遺。
遲雅看著他,拍了拍對方的肩,“忍,你應該多去結交一些朋友。將來我要是不在你身邊的話,你有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
司徒忍沒有回答,只是蹙著眉,帶著某種執念地望著他。
遲雅心下嘆氣,知道對方又開始鑽牛角尖了,“忍,我只是打個比方。就好像你這次一個月都在外面,要是遇到什麼困難我也不可能及時出現在你身邊幫助你啊……”
“你想說的就這些?”司徒忍淡淡地問。
遲雅躊躇了一下。樓下宏亮的高喊聲此起彼伏,沒有停止的跡象。
“忍……你還是快點走吧。”遲雅無奈地攤手,“我可不想惹得街坊鄰居對我這個和藹可親的三好青年產生反感情緒。”
“……”司徒忍極度無語地睨了他一眼。
背靠在陽臺上,遲雅用眼角的餘光向後瞥著。司徒忍的離開終於讓項陽高分貝的噪音停止。恢復靜默的街道飄蕩著不知名的冷清。
過分的安靜讓遲雅忽然感到不適。朱利安的聲音在記憶裡變得逐漸清晰。
——阿雅,你走吧……你不應該留在這裡的……我也不該將你束縛在我身邊……
遲雅抱緊了胳膊,閉上了眼。
三年前在紐約分別後,他根本沒有想過朱利安會再一次出現在他面前。
三年前——
一大早的,遲雅剛吃完早點就聽到有人猛敲門。
困惑著去開啟門,沒想到迎上視界的,是滿滿一大束百合花。遲雅當即一愣,剛一開口問著花束後面的人,“你是不是送錯地方了?”就聽到花朵後面傳來熟悉的聲音,“沒錯,就是送給遲雅先生的。”
遲雅旋即笑出聲,“朱利安,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側身讓抱著花的男子走進來,黑髮少年的眼裡有著揶揄。
“我得到了父親的允許,所以來看看你。”朱利安將百合花放到了客廳的茶几上,小孩子似的笑得熱切。
“看看就可以了,犯得著買花嗎?”遲雅笑容滿面,“不過還是謝謝了,至少可以裝飾一下屋子。”
剛準備把一大把的百合花拿起來去廚房分解給左鄰右舍的時候,冷不防地,一雙手臂從身後攬過來,緊緊地圈住了腰。
“阿雅……”朱利安溫熱的吐吸靜靜地拂過耳畔,“我很想你……”
遲雅沉默了幾秒,才轉過身輕輕地揮開了對方箍著自己的雙手,抬起眼睛笑了笑,“現在看到我了,你可以回去了吧。”
“……你真無情。”朱利安悶悶地嘀咕。
“我這是為你好。”遲雅轉而問道,“你不是說你離不開你爸爸嗎?怎麼還是跑到這裡來了?”
“因為我想見你啊。”朱利安微笑,“分開之後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後來才明白,可能這就是別人常說的思念吧——”
遲雅依舊是那笑眯眯的模樣。只是配合著嘴角圓滿弧度的,是眼眸裡的幾分腹黑,“你不覺得一個大男人對著另一個男人說這樣的話特別噁心嗎?”
“……不覺得啊?”朱利安渾然不自覺。
遲雅一個頭兩個大,很明智地不再糾纏這個話題,“對了,你來這裡到底是要做什麼啊?”
“阿雅,你心情不好嗎?”朱利安答非所問。
“怎麼可能?”遲雅愕然。
“要是其它的我不敢保證,不過,”朱利安溫柔地凝視著比他矮上大半個腦袋的少年,“洞察阿雅的心情,我的感覺可是不會有錯的。”
“……”遲雅再一次地確定了對方非比尋常。
“是你之前所說的麻煩?”這是朱利安唯一可以想到的答案。
“……不是。”遲雅否定。
冰崎武直那個擁有變態收集癖的人,就連追捕目標都有著自己獨特的方式。一旦看中某個男性後,他不會一直窮追猛打。而是在逼迫得對方寢食難安、人心惶惶後,又突然收手停止。沉寂很長一段時間,在目標物認為自己或許已經安全從而喪失一定的警戒心後,他又會悄然地展開捕獵行動,再度刺激對方。
上次在紐約耍了他手下一把,也沒見對方追過來,想來又在琢磨著新的計劃了。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距離他下次出手之前,也會有好幾個月的蟄伏期。
“阿雅?”
遲雅回過神,靜默了一秒才笑起來,“似乎被你說中了……”含笑的語氣裡有一分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