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算是遠親啊……
割斷中年男子話音的,是赫然響起的刺耳槍聲!
邢豐帶著幾個手下衝進屋裡時,看到的是右臉臉頰被子彈擦出血痕的中年男子。他腿腳無力地坐在地上,被先前的一槍給嚇得尿失禁。而站在他面前不遠處的司徒忍以居高臨下的氣勢冷睨著他。
“司徒少爺,你沒事吧?”邢豐擔憂地上前。
“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司徒忍將右手的日本刀猛地插進榻榻米上,順勢把左手的手槍丟給了身旁的邢豐,吩咐著,“把他帶給老爺子的部下。”
交代完後,正欲離去的慄發男生目光不經意地瞄到了失魂落魄的中年男子。
彼此視線相交於一點時,司徒忍挑了挑眉,憨態和狡黠巧妙地糅合在了一起,“大伯,你真的以為我會開槍?”那是不可能的。他答應過阿雅,絕對不會再出手殺人。
來到庭院的時候,天空已經淅淅瀝瀝地灑下了細雨。綠蔭濃密的靜謐風景裡被染上了一層潮溼的乳白色薄霧。
司徒忍拿出手機開了機,螢幕顯示有一條遲雅的語音留言。
“忍,這次的任務我定於本月的二十八號行動。”電話裡傳來含著淺笑的溫柔聲音,“你又到‘外面’去了?回來了的話,記得給我一個電話。不要對我說你那天剛好有事。”
司徒忍把手機翻蓋合上。石缽發出的“哐啷”的清脆聲響落入安靜微涼的空氣裡,倏忽間,記憶的遠端彷彿被這聲輕響強硬地拉扯過來。
或許是因為遲雅一通留言的關係,加上今夜的滿月和淅瀝的雨水,讓司徒忍不自主地憶起了那個總是悠然自得、笑臉迎人的黑髮男生唯一一次的罕見失常。
那是“保鏢契約”不得不宣佈結束之時的事。
在那狹長的長巷裡,面對自己的母親,司徒忍沒有遲疑地選擇了回本家。而遲雅沒有多加勸阻,只是目不斜視地注視著他。雨水濡溼了男生絲絲分明的黑髮,順著一縷縷的髮梢滴落,滑下頸項,慢慢浸溼著襯衫。
他看著自己,眼瞳裡湧動出各種複雜苦澀的滋味,湮沒深黑眼眸裡所有的光彩。
司徒忍並不明白為什麼對方會露出這種近似於悲傷的神色。只是那一瞬間的眼色彷彿定格在了他的心裡,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蠶食著他一向清晰的思維。
於是乎,他情不自禁地做出了一反往常的舉動。
“那個約定……我答應你。”很沉靜的聲音,在光影的攪和下平淡無奇,沒有一點點的溫柔融入其中。
不過遲雅聽完卻調整了神情,笑了笑。是個不折不扣的苦笑。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無法顯示來電資訊。司徒忍知道是誰,蹙了蹙眉,接通了手機。
“喂……”
“代號Ⅻ,是我,聯絡人。”手機另一端傳來男性公式化的聲音,“我們已經肯定了安東尼學園的自殺事件為‘靈異案件’,這個任務你確定要接受手嗎?不要的話,就馬上轉接給其他賞金獵人。”
“這個任務我接了。”司徒忍冷冷地回答道,“等我手裡的事辦完後就會去安東尼學園。”
“我知道了。”對方應了聲,突然音調有點變相的挖苦,“不過,我還真是搞不明白啊……像你這種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居然會為了我們這裡的一點錢而——”
司徒忍切斷了通訊。他向來沒耐心來聽陌生人的嘮叨。
庭院的青石臺階上傳來由遠及近,熟悉的腳步聲。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邢豐。
“司徒少爺,人已經交手給老爺子的部下了。”
司徒忍點點頭。
邢豐凝望著他的背影,雨霧之中,一襲黑色被潑墨般的黑夜包圍起來。
剛才聽到槍響的那一刻,邢豐其實很清楚開槍的人一定是司徒忍,不會有錯的。可還是忍不住多此一舉地為對方感到擔心。一來,是身為貼身保鏢的失職;二來,作為長久以來保護著少爺的人而言,他不可否認自己的確對對方帶著好感。綜合而下,便免不了會浮現出多餘的情感。
只是讓他稍顯驚訝的,是司徒少爺這次的“手軟”。
若是以往,憑自己對少爺的瞭解,那一槍絕對會百分百瞄準對方的眉心。而這次,不,應該說,從很早以前開始,邢豐就漸漸察覺出司徒忍不再殺人了。
真正要追溯起來的話,還是司徒少爺遇到一個叫做遲雅的少年後,才發生了這樣的改變。
十七歲那年,和司徒夫人發生矛盾,逃離本家。邢豐是在很久以後,才從別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