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都斧刻般的深邃冷毅,可以想象景鉞年輕時也是讓人賞心悅目的美男子,只是現在他的額頭眉梢都有深沉的皺紋,兩鬢斑白,到底歲月不饒人。
“那好。”景衍以慵懶的姿態往後靠了靠,眼神卻鋒銳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狀似體諒地問,“先不說我打算怎麼辦?不好您乾脆點,直接告訴我您想我怎麼做吧?”
景鉞怔了怔,有種被人看穿的難堪湧上心頭,擰著眉微頓了一下才說:“你應該也知道臻臻的情況很糟糕,你方阿姨都急病了,如果可以你就儘量多照顧她們一些吧,最好可以。。。。。。”
“最好可以怎麼樣?”他的話沒說完就被景衍冷聲打斷了,語氣帶著絕然的強硬,“你放心,臻臻的事我肯定會幫忙,可是會我的方式我的做法。雖然您可能已經知道了,不過我還是再一次鄭重地告訴您,我已經結婚了,我有妻子兒子,我不是您,我妻子也不是我母親,而臻臻,更不會是方女士。”
“你!”景鉞氣得猛然站了起來,眼睛瞪著兒子,手指顫顫地直指著他,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氣氛有些劍拔弩張,自從知道景鉞經常不回家是因為另有所愛以後,景衍對父親的崇拜敬畏已經一點點地在歲月消退,然後隱沒在母親的眼淚裡,然後每次見面要麼不說話,要麼就是冷言冷語地針鋒相對著。
在很多年後的現在,景衍忽然發現自己能理解母親為什麼恨方敏之連帶臻臻也恨上,因為方敏之佔了她剋夫的愛,而臻臻也得到了本該屬於她兒子的父愛。真的很諷刺,當年方敏之要阻止他和臻臻在一起,直至臻臻結婚,他的父親什麼也不問,只是要他退讓,讓他放棄,只要方敏之高興,只要臻臻幸福就行,作為兒子的他過得怎麼樣似乎不在他的考慮範圍。而今出了變故,他父親第一時間考慮的還是她們的處境感受,希望他多照顧,甚至也許還如他猜測的,他的父親希望自己再次接納臻臻。
可無論如何,他再也不是當年的他。
“你放心,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的。”房間門被推開,方敏之從裡面走出來,儘管眉眼已經露出疲色,可她還是勉強打起精神,目光有些黯淡地在景鉞身上停了幾秒鐘,“能讓我和他單獨談一談嗎?”
景鉞遲疑了一下,對上她的目光後才點點頭說:“我先到樓下餐廳等等你,你。。。。。。們談完下來吃些東西吧。”
方敏之看著景鉞的背影出神,已經快六十歲的人卻一點不覺佝僂老氣,一如年輕時那麼挺拔從容,無論自己拒絕了多少次,說過多少難聽的話發多少脾氣,他總是在她身邊。可她和景鉞,景鉞和陳慧媛,她的女兒和他的兒子,一段段關係看似相連,卻又支離破碎。
當年她和景鉞同是年少留學海外,就像他鄉遇故知,多少帶點相惜的感覺,景鉞又比她大兩歲,對她很是照顧,他們很快確立了戀愛關係。
他們幾乎要結婚了,可是卻因為母親的一次到訪而毀了一切,她母親是舊派的女子,講究門當戶對,她也不擔心,因為景鉞也是世家子弟,無論家境還是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可是她母親打聽清楚景鉞的背景後卻堅決反對他們在一起,還送訊息回國,然後她父親也不同意他們的婚事。她不明白更不能接受,而她母親只給了她一個說法,不止他們家不同意,如果景家知道你已經過世的爺爺的身份也不會同意的。她聽得雲裡霧裡,只知道爺爺在她很小的時候,在海峽那座美麗的小島去世的。
不過有些關係消失在烽煙瀰漫的年代裡,卻依舊有著無可撼動的影響力。
如她母親所料的,景鉞的家族也是極力反對他們的婚事,反應甚至比方家更激烈,還要求景鉞即刻回國,斷絕和方家的所有聯絡。而兩大家族都用盡一切方法阻止他們在一起,還羽翼未豐的他們抗爭過逃離過,可最終還是在壓力下被迫分開了,然後在父母的安排下各自婚配。
她的丈夫秦浩然是父親的學生,很溫文爾雅的古董商人,他們之間雖然沒有愛情,可是他對她極好。而景鉞,她後來聽同學提起過,也娶了溫婉的世家女子陳慧媛,他們兩家一在京一在滬,又有道德枷鎖在身,已經沒了聯絡。
再次見面是三年後。
浩然的身體並不好,他們很艱難才有了孩子。那時她懷孕八個多月,因為浩然然的生意而搬去北京,和景鉞相逢在一個宴會里。他們很平淡的打了招呼,可是畢竟是曾經愛得轟轟烈烈的關係,說一點感覺都沒有是假的,彼此只能唏噓因歲月而愚弄的物是人非。
可景鉞的妻子,陳慧媛。。。。。。她到現在還記得她那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