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床…上的二人,手指不自覺地撥動著腰間的銀算盤。
萬籟俱靜的夜裡,除了隱約的風雨聲聲,便是不時傳來的細碎的劈啪聲響。
隨著司蒼卿將真氣持續地輸進天碧的體內,他的臉色漸漸好轉,有了些許紅潤,青紫的唇色也慢慢恢復尋常。
鳳湘將暖爐燃起,屋內,有些燥熱。
秋屏天隨手拿起了蒲扇,不時扇動兩下,卻依舊沒有離去的打算,只是安靜地坐著,垂首尋思著什麼。
約莫一個時辰的時間在詭異的氣氛裡消逝,聽得天碧嚶嚀一聲,原本隱忍的表情,已經舒緩了下來,司蒼卿便放開他,讓他躺好後,遂下了床榻,留下鳳湘照看著,便離了去。
窗外,細雨漸止,時有打更聲傳來。
“卿弟,為何如此關心一個初識之人?”秋屏天跟著司蒼卿來到他的房間,問著剛才一直糾纏在心底的疑惑。以著司蒼卿的冷漠,怕是有人死在面前也毫不動容,為何如今竟會主動替那個初見面的人運功驅寒?
關心?司蒼卿奇怪地看了眼秋屏天,見對方神色古怪,微微皺了下眉,簡單地回了句:“我答應了嵐,早日回京。”
愣了下,秋屏天遂恍然大悟,原來……
若是承天碧一直這樣病著,定會延遲他們回京的時間,怪不得……
秋屏天如釋重負般緩下神色,又有些五味交雜,凝視著司蒼卿,眸光流轉,終於打趣地一笑,“卿弟真是個體貼的好夫君呢!”
這般寵著太子妃,莫說那人並非嬌弱的小女人,便是尋常的夫妻,做丈夫的也不見得如此體貼。
千般思緒,卻不敢深究,秋屏天忽然朝外走去,邊說道:“卿弟定是累了,早點休息,我不打擾你了。”
因為天碧的病,他們在驛館多住了兩日,才再次上路。
持續了一個多月的煙雨季節,也到了尾聲,偶爾才會來場小雨。
眼前不同於之前那般簡樸的馬車,華麗而寬敞了許多,讓天碧微微愣了下,回頭看了眼騎在馬上的司蒼卿,不解地問道:“卿弟,你不坐馬車?”
司蒼卿淡淡地瞥了眼,“嗯。”
既然天氣好轉,他自是沒那麼嬌弱,需要躲在車內。
不好多問,天碧點了點頭,便掀開車簾,正欲上去,卻頓覺一陣暖熱的氣流迎面撲來,沁入心底,他猛然一頓,轉身看向傲然騎在馬上的青年,那人神色冷峻如常,正遙望著遠方。
心間湧動的滋味,不知該如何形容。天碧沒有多說,便翻身坐到車內,打量了一下,這裡面佈置得很舒適,想必是因為前兩日自己的發病,那人才特意如此安排吧!
那時,雖然半昏迷著,他卻隱隱感覺到,有人將他抱在懷中,然後便是一股暖流自後背擴散,湧入心頭、滲過骨髓,讓原本無法容忍的寒冷一點點地驅除。
天碧看著車前的冷峻青年,臉上露出一個淺淡而真心的笑,或許那人不是為了自己才會特別關照,但無論如何……
心頭的熱流,是真實存在的。
◇蒼◇寰◇七◇宮◇
南風徐徐地吹過,浩瀚的水面微微起伏著細浪,偶爾,會有一帆扁舟遙遙而去。
司蒼卿站立在南江大堤上,俯視著腳下暗湧的河水,又看向不時來往的民夫,他們有的是肩上扛著鋤頭,有的是輪著鈑鍬,邊說笑著邊巡察著堤岸。
“今年的水位也漲了不少啊,”秋屏天站在司蒼卿身旁,看著水面,道:“不過沒有聽說出現過什麼汛情。”
“嗯。”司蒼卿淡淡地應了聲。
隨著司蒼卿的視線,看到那防汛的民夫,秋屏天心領神會地笑了笑,迎上前,搭話道:“幾位老哥,你們是在防汛嗎?”
“是啊,雖然汛期過了,但是還不能放鬆……”
那幾個民夫七嘴八舌地聊了起來,指著不遠處的草袋,“幸虧去年太子殿下的整治,現在縣官都不敢再放鬆了,早在汛期之前就準備好了這些土包,放在幾個容易缺口的地方防備著。”
“那今年有沒有出現什麼險情?”
“沒有,”一黑漢子爽朗地笑著,“如今修護過的大堤,可是牢固的很,前段時間,那水可猛了,大家一時都擔心得很,後來一點事兒也沒有。”
與幾人打笑了半晌,秋屏天便回到司蒼卿身邊,嘴角含著幾許歡快,“卿弟,我想,我們可以安心地走了!”
點點頭,司蒼卿轉身朝著馬匹走去。
走在最後的天碧,看了看那遠去的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