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司蒼卿定是沒空特地趕來接他。
司蒼卿緊緊摟著懷裡消瘦了許多的人,腳步落到地上,穩著兩人的身體,輕道:“接你。”說著,抬手撫上了鳳嵐的臉頰,那裡是一道不淺的傷口,上面還抹著墨綠的草藥。
眼神裡升起淡淡的戾氣,司蒼卿猛地打橫抱起鳳嵐,朝著來路走去。
“主子……”鳳嵐忙出聲,“和這家人道了謝再走吧!”靠在司蒼卿的肩頭,他低聲說著,“這些日子,雲老爹為了給我治傷,起早摸黑地砍柴去賣,還有莫公子也擱下了原本的行程……”
“隨你,”司蒼卿滿不在乎地回了句,便抱著鳳嵐往那小院走去,只是他的眉頭卻幾不可見地蹙了下。
這個深山老林裡,竟然還有人家?
司蒼卿直覺地感到些許不對勁。
◇蒼◇寰◇七◇宮◇
“草民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甫一進門,司蒼卿還沒反應過來,便見一個青年男子對自己下跪行禮。這人……知道他的身份?
司蒼卿停住腳步,默然地垂首看著恭敬地跪在地上的人。直到鳳嵐悄悄地拉了下司蒼卿的衣袖,他這才緩聲開口,“免禮。”
不再緊盯著這個人,司蒼卿的心裡卻暗暗地記下了。
“主子,就是他在溪邊救了我。”鳳嵐輕聲說道,“若不是莫公子懂得醫術,我的傷怕也不會好的這麼快……”
“皇后客氣了,”那人微垂著頭,不曾直視司蒼卿,“遇人有難,能幫助的自然該多幫助。”
司蒼卿微微斂眉,這人……似乎在哪見過?心中,頓時生出警戒。
不是他多疑,他的直覺向來敏銳,而且……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和鳳嵐先後遇到了不測,那個幕後算計著一切的人還未找到。何況,鳳嵐落崖的地方,離這裡還是相當的遠,雖然說是那寒池連著外面的河流,但他總覺得有幾分詭異。
“啊,主子,我忘了說,”鳳嵐雖然感覺出司蒼卿的不對勁,卻見著氣氛尷尬,便故意找了個話題,“莫公子和我們曾有過一面之緣呢!”
聞言,司蒼卿偏頭看著鳳嵐,聽到他說,“主子還記得嗎,當年水患在昭陽城的法場上,你下命令放了原本要被處死的人,他就在其中……”
這一說,司蒼卿仔細地打量了下那個人,“莫清絕?”
卻見莫清絕神色微有拘謹,恭謹地回道:“回皇上的話,正是草民,草民當年年少輕狂,險些犯下大錯,若不是皇上及時下令,恐這一條命已歸黃泉了。”
司蒼卿未回話,只是微微斂下眼。這個人,似乎就是那個帶領流民鬧事的書生,只是如今這人明顯變化了不少。
“你為何在此?”司蒼卿漫聲問道。
“回皇上,草民是來參軍的。”被這一問,似乎是激起了興致,莫清絕語氣微有激昂,朗朗說道:“自年初鴻承國就對我國動作頻頻,意圖不軌,其狼子野心不言自明。故而,草民想為國捐獻一己之力,早日平復戰亂,還我蒼寰一個太平!”
司蒼卿淡淡地道:“朕記得,你是書生。”
“古人皆雲,男兒當死死沙場!草民雖為書生,卻心繫邊疆,”莫清絕大義凜然地回答,“若能縱橫沙場、衛國保家,便是死,也無憾無悔!”
一番話,全然是熱血男兒的宣言。
司蒼卿不再追問什麼,只吩咐了聲,“你且隨朕走!”
“皇上?”莫清絕微愣,不解地問道,“為何……”
司蒼卿冷聲打斷他的話,“我蒼寰治軍嚴明,並非任何人能隨意進入的。”
一句不留情面的話,讓莫清絕臉色微紅,他尷尬地小聲道,“啊,我,草民……以為……”見司蒼卿的注意已完全不在自己身上,他改口道:“皇上和皇后好好歇息,草民去替皇后熬藥……”
莫清絕走後,司蒼卿才微微鬆開懷裡的人,眉頭輕皺著,手掌撫上對方的背部——這人,受了不輕的內傷,脈搏有些混亂。
感覺到一股真氣被送進體內,鳳嵐安靜地靠在司蒼卿的肩頭,低低地開口,“謝謝主子。”又想到剛才司蒼卿的奇怪,他問了聲,“主子是懷疑莫清絕嗎?”
問話聲極低,只有他們彼此才能聽得到。
司蒼卿毫不否認,微點了下頭,“出去後,派人查清楚他從小到大所有的事情,尤其是上次流民暴亂一事。”
有些愕然,鳳嵐頓時明白司蒼卿的意思,“主子以為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