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問題——畢維尼為什麼能欺上瞞下?原因可能很多,但其中肯定有缺了信使這一條;信使的職權繁複,但其中肯定包括防止使徒濫用權力這一項。”庭首看著阿薩德,目光相當嚴肅:“單就這一點來說,信使的存在很有必要。”
“請原諒我的遲鈍,幾位前輩。”奧斯頓抬起目光,其中一點畏懼也沒有:“我依舊想不通,在強者的層面中,為何非得塞進一個普通人?而且還要他承擔某種職權?”
“強者就像高懸天際、永不失色的星辰;但普通人呢,只是一日就會燃盡的燈盞。”奧斯頓微微皺眉:“星辰不朽,光亮如同這太陽,熾烈而持久;但普通人是什麼?不過是風雨飄搖中、隨時會油盡光滅的小燈。”
“陽光和燈光,根本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事物。”
“我很欣慰,你的比喻很有神威庭的特色。”庭首微微一笑:“你已經留意到了,陽光和燈光不在一個層面,那你就沒考慮到,兩者之間並不能相互替代嗎?”
“按照你的說法,我們這樣的老傢伙為什麼還要隱藏在教會里?閒的沒事做了?如果陽光只需順從自己的意願,為什麼強者還要跟各大勢力保持某種協議,儘量不去幹擾世俗世界?除了教會的使徒之外,還有哪些強者拿普通人開刀?”
“我怎麼可能知道?”奧斯頓苦笑:“我又不是強者。”
“的確有,”黑袍教士插嘴:“但很少。”
“好吧!我稍微解釋一下。”庭首接受了奧斯頓的理由:“無論強者或者普通人,沒人願意主動約束自己。所謂協議規則,絕不是靠道德或修養來保證……你明白?”
“我猜想……利益或者利害關係。”奧斯頓態度誠懇卻不情願:“甚至是共同威脅。”
庭首對答案不置可否,卻轉頭去看了另外兩人:“你們認為呢。”
“你休想得逞。”黑袍教士恨恨地回答:“我就是不說。”
“真是不上道。”女教士嬌笑著:“你目光如炬,識人知人的本事比打架還要厲害!”
“我不是為了炫耀。”庭首說:“我是想讓你們點評他的回答……”
“還不是一樣!”這回換了女教士不滿:“誇完這個喜歡偷偷記人名字的小變態,後面難道不要跟著灌你一碗迷湯嗎?”
“我明白了。”庭首趕緊轉頭,對奧斯頓說:“他們的意思是說,答案大致正確。”
奧斯頓心說當然,這可是不是光輝教會的知識,而是惡魔的原話,一個字沒改。
“陽光比燈光強大,但太陽星辰的軌跡不在地面上,即使偶然照下來又能產生多少暖意?一旦靠近,必然是擾亂。”庭首緩緩解釋:“陽光不能代替燈光,永遠不能。強者的雙腳也必須踩在普通世界,才能撐起偉岸的身軀,看到長遠莫測的未來。”
“所以,在強者和普通人之間,我們必須設立一道環節,避免因為交流而產生的傷害。”庭首指著琉璃天窗:“信使就好像這層琉璃,讓陽光和燈光知道對方的存在,互通意願和資訊,卻不產生直接互動。既然沒有互動,那也就沒有傷害。”
“前輩的意思是說,信使只是箇中間人?”
“不盡然,事實上,信使才是最恰當的稱謂。”庭首說:“強者所想由信使傳遞,眾生的願望和訴求也由信使傳達。溝通聯絡,解釋疑難,這不就是信使嗎?”
“似乎……不止這樣吧?”奧斯頓心說這樣的事情隨便找個人就做了。
“沒錯,你得清楚強者與普通人的區別。”黑袍教士說:“強者是從普通人成長而來,但成為強者之後,他們的心念和價值也會產生變化,不能再用普通人的思維和行為去揣測強者,但普通人無法做到這一點。”
“不但無法做到,還會發生更荒唐的事。曾經有一半信使想建立自己的帝國,另外一半的想法更加可笑。”庭首說:“他們依仗的是什麼,我想你應該明白。”
奧斯頓默默點頭。
“如果讓強者擔任信使,又會出現性質相同但表現不同的問題,”女教士說:“比如說十個人裡有一個奸細,強者的處理方式就是把十個人都殺掉。”
“所以我們需要一個思維獨立、知道進退、性格堅定的普通人來擔任信使。只有這樣,才不會涉及普通世界的時候出問題。”庭首說:“我想你能理解這些話。”
“我理解,但我不清楚為什麼挑中我。”
“因為你看起來比較合適,或者說,因為其他人看起來都不合適。”庭首說:“你對權力、義務和責任的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