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問不知道強過多少倍去!
如今這一老一小正帶著陳四清的兩個重孫子窩在書房裡玩“大富翁”。
他的兩個重孫子都已經有十來歲了,如今也跟著陳四清一起學著賬務、算術以及統籌之術。這如今算是陳家的家學,就如仇家的家學是機關一樣,每個孩子七歲就要開始學習。
“到了我家了,給錢給錢!”李釗伸出手來,向自己的老師要銀票。
陳四清肉疼的在自己的錢堆裡數了一張兩百兩的出來,讓李釗去找。李釗沒有零錢,便把手上的紙鈔丟到“銀局”裡,兌換了四張五十的出來,甩給老師一張五十的,把其他幾張五十的樂滋滋的揣好。
陳四清若有所思的看著那個“銀局”,看似漫不經心的問他:“你在家中常玩這個?”
“也不常玩這個,到我了到我了!”李釗從大重孫陳放的手上拿過骰子。“我祖母做了不少遊戲給我們玩,我大堂兄喜歡玩軍棋,我堂弟喜歡玩一愚驚人,我哥哥愛玩三國殺,他們都不愛玩這個,說這個是商家玩意兒,有辱斯文。”
大楚商人地位雖然並不低賤,但依舊是不入流的。這遊戲多虧是買賣土地,勉強算是地主富家翁之流,若是買賣店鋪做生意,怕是玲瓏閣裡擺了也賣不掉的。就算是買,也是商人家裡的孩子才會買。
陳四清一聽李釗的話,便知道了他家幾個孩子都是什麼習性和愛好。
他和一些迂腐的大人不同,並不認為這些遊戲便是“玩物喪志”。他自己也常設一些數字遊戲讓孩子們去解,比尋常教導之法更容易教會他們解題之法。這邱老太君居然能創造出這麼多種不同的遊戲,想來也是一位不一般的婦人。
作為後院婦人,能夠因材施教,發掘孩子們的天賦,便是最了不起的能力了。
怪不得她兩個兒子李蒙和李茂都是人才。
李蒙自是不必說,至今再難有人如他這般,讓勳貴與世族一齊交口稱讚。李茂雖然看起來平庸,但他以平庸之身在這朝堂之上屹立不倒這麼多年,而且還一步步往上走,難道僅僅只靠著運氣和餘蔭嗎?
就算他父兄面子再大,也要別人看的上他,才會幫他。
這大富翁是李釗前日回家帶過來的玩意兒,家中兩個重孫兒這兩天一有空就和李釗一起玩它,無意中被他看見,所以才讓李釗拿出來一起玩。
他會玩它,是因為他一眼看出這遊戲居然也涉及到經營,更有許多規則十分有趣。
果不其然,遊戲一開始,李釗介紹起這“銀局”和“銀票”的作用時,就讓他的眼睛一亮。
時人交易,大多用銅幣,金銀交易畢竟極少,只有收歸國庫或地方財庫時,會將銅錢換算成金銀,打上官印,收入庫中。在民間,即使是大富大貴的人家,銀子也都不是常用的,平常家中採買,大部分用的是銅錢和布帛米糧。
上個月他受詔入宮,皇帝便向他提出如今汾州胡市各種難處,尋求他的解答。其中之一便是銀兩運輸不易之事。
各地的商人帶著大箱的銀錢前往汾州,購買胡人的馬匹牛羊,朝廷作為擔保,先收了他們的貨錢,然後再給採買的商人購買胡人要的東西,最後收取稅金和交易的抽成,運回京城。
這些錢過了三次手,先不說運送過來需要多少工夫,就連清點都要花費許多的時間。至於每次保管這筆錢,更是要派出幾隊護軍日夜巡邏。
楚睿見這交易的過程十分繁瑣,雖然對大楚有利,可還是頭疼的很。胡市交易是在十月,牛羊正肥可以宰殺的時候,可是等互市完了以後計算完稅金和抽成運回京中,往往都到了第二年了,前一年全國的徵稅早已結束,明明是前一年的稅款,卻要到第二年才入賬,戶部已經來抱怨過好幾次,說是增添了無數麻煩。
陳四清當時並沒有什麼好法子,只好說回去再想想。如今看到李釗帶著這“大富翁”來,又玩上幾盤,頓時察覺到了這“銀局”和“銀票”的好處。
若只是在汾州互市中用這種銀票結算,在清點上也不知道要方便多少!到最後換成銀錢,由各地商家在京城的鋪子裡提錢上繳國庫,也免了許多麻煩。
就是在信用上,朝廷還得想些法子讓胡人和商人都能接受。
陳四清連贏幾盤,贏的老懷大慰,恨不得親李釗幾口才好。
“李釗啊李釗,你真是我的福星!不,你真是大楚的福星!”
“哈?”李釗被誇得莫名其妙。
輸錢還能輸出個福星來?
作者有話要說: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