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吩咐幾個丫頭。“過來把你們主子的釵環都下了,雪盞去趟角房,夫人要沐浴!”
新婚夜,角房裡熱水應該是不斷的。
張素衣百日裡忙亂了一天,臉上又有粉妝,本來就覺得難受的緊,身上也不舒服,乍一聽李家還有這麼方便的浴房,心裡就已經意動了幾分,再一想李銳才出去不久,怎麼也得幾個時辰之後才能回來,不如趁這個時候沐浴一番,也好休息,便任丫鬟們卸其釵環,移步進了浴房。
既然是新房,一切都是新的。說是浴桶,其實和床的大小沒有兩樣,而且一邊一個,一個是專門用來沐浴的,一個是專門用來泡澡解乏的。張素衣一見眼睛就一亮,迫不及待的想要進去好好泡一泡。
餘下的丫頭們拿綠豆粉的拿綠豆粉,拿鮮花瓣的拿鮮花瓣,還有人用頭巾把張素衣的頭髮包起來,這三月的天,晚上洗頭容易得風寒。
張素衣在左邊洗淨了身上,被澡房伺候的丫環扶出來,又在右邊滴了幾滴香露的浴池裡泡了進去。
一進入浴池,張素衣便忍不住喟嘆了一聲。
這折騰了一天,就現在最舒服。
“讓我稍微休息片刻,你們先出去,一刻鐘後再進來伺候我。”
“是,夫人。”
另一邊,李銳出去宴客,待敬完了晉國公府和自家的各位長輩以後,就心心念唸的想要溜走。
他家夫人的嬌容一直在他眼前不停浮現,那鼻畔的馨香,手中溫軟的觸感,更是勾的他腳步老是往門邊移。
一起鬧過洞房的男賓客都羨慕李銳娶了個神仙妃子一般的妻子,出身又好,出於“報復社會”的心理,這些人都舉著杯子對李銳虎視眈眈,心中發誓今夜一定要把他給喝倒。
天底下的好事都給這傢伙一人佔了,這可怎麼成!
李銳一看這架勢就覺得不妙,抓著自家千杯不倒的堂兄李鈞就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你放心,這裡我頂著。所謂春宵苦短,我也明白。”
李鈞怪笑了一下,輕輕推了推他,“尿遁,你快先回房吧!”
“咦,李銳怎麼出去了!”
“哦,他喝的有些多,方便方便。”李鈞端起杯子,“來來來,我替我堂弟跟你們喝上幾杯……”
他向來和羯人打交道,這幾桌子人絕沒有羯人喝上頭了難纏,他舉起酒杯,跟門口回頭的李銳做了個“快走”的姿勢。
傻啊!還回個什麼頭!
李銳跑出廳堂,呼吸到室外還有些冷冽的空氣,頓時神情一清。
再一想到還在房裡坐著等他的如花美眷,身上又莫名的熱了起來。
他找了個一個不顯眼的小角落,甩開眾人,偷偷摸摸的往後院裡溜了回去。
今夜他雖然是新郎官,可還不想給人抬著回去。
鈞堂兄,釗弟,銘弟,只好委屈你們了!
李銳進了後院,每個見到他隻身一人回來的下人都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這筵席開了還沒一個時辰,主子爺怎麼就跑回來了?
就算是急著洞房花燭夜,也沒有這麼迫不及待的吧!
李銳卻是沒有想那麼多。前面吵鬧,他又奔波了一天,只想回去跟著新婚妻子說說話,不願跟著一群酒鬼瘋子在前面瞎胡鬧。
他從小受顧卿教育,行事能對自己好一點就好一點,大義和大局自然是要顧忌,但若是無傷大雅,不妨讓自己過得舒坦。
所以他貫徹此項宗旨,偷偷溜了回來。
反正別人就算知道了,也只能笑話笑話他,難不成還來新房把他抓走不成?
李銳走到主房門口,立刻就有下人飛身要回去報。
李銳想知道自家妻子一個人在屋子裡的時候都在做什麼,所以制止了那要進內房的丫頭,讓她不要進去了。
這丫頭是張家過來的,沒和李銳接觸過,也不知道他是什麼脾氣。新姑爺長得這麼高本就駭人,那丫頭大氣都不敢出,想想反正也是洞房花燭夜,也許姑爺是想給小姐一個驚喜?於是便沒有出聲,點了點頭留在了原地。
而後李銳進內房門口時,也是如此這般,不要下人進去通報。
直到內房的內室門口,李銳準備掀簾幔進去的時候,猛然停住了腳步,嗅了嗅身上。
呃,這酒味不太好。忙了一天,怕還有汗味。
等會新婚妻子嫌棄可怎麼辦?她身上那般香,自己卻是臭的……
於是李銳低聲和內室門口的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