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約,定的是江南大族陸家的女兒。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男女的分別,只知道以後會有一個女孩會一直陪著他,心中便常常猜測那女孩長得什麼樣子。
再大一點,婚約沒了,他心中那個模糊的印象也就徹底變成了雲煙,少時的那一抹憧憬,也就被他藏在了心底,再也不曾回想。
再後來,家裡人又和他說定下了張家的嫡女,嬸嬸說她“麗質天生,小時候便十分美貌”,奶奶卻說“她有些豐腴,你一定要有耐心”。
於是他心目中對於自己未來妻子的這個形象,一下子是天香國色的魁梧女人,一下子是長著小孩子臉的肥胖女孩,有時候還經常做“兩人一起安寢,妻子翻了個身,把給他壓死了”的噩夢,讓他一下子從夢中驚醒。
他如今已經十九歲,早已經是知道男女之事的年紀,以前還在東宮時,幾個男孩子就偷偷湊在一起看過春宮圖冊,知道男女之事是怎麼回事。
他叔父叔代父職,雖然從來沒有親口教授他這些事情,但還是曾經給過他一個小匣子。裡面和小時候一樣,是一封教導敦倫的書信,還有一本全綵的畫本。
他為祖母守孝這麼多年,午夜難受之時,澆冷水有過,半夜爬起來打拳也有過,後來乾脆在院子裡搭了個青廬,一邊替祖母守孝,一邊冷靜冷靜自己少年的躁動。
如今終於到了這一天,李銳拿著玉如意,比所有人的緊張。
他一想到剛才鼻畔那若有若無的馨香,就忍不住一陣酥麻,心上也癢癢的。
“新郎啊,愣著幹嘛!趕緊挑帕子掀珠簾啊!”秦斌高喝了起來,“你連千斤的大鼎都扛得起來,這一根玉如意反倒握不住了!”
秦斌的話一出,一片鬨笑。
李銳紅著臉,將玉如意伸到那錦帕之下,輕輕一挑,便將帕子挑落了下去。
什麼也沒看見。
擋著珠冠的面遮呢。
“我說妹婿,你要想掀珠簾,得先做一首……嗚嗚嗚,嗚嗚嗚嗚!”張家老二被秦斌一把捂住了嘴,拖到了一邊去。
仇牧嘻嘻地笑著,幫著一起按住張家老二。
“李銳,快掀啊!再弄出什麼卻簾詩,下冠詩,咱們都要江郎才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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