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光棍的很。
從進臘月開始,迎神、接灶、敬天地、禮百神,那是一件接著一件。臘月天太冷,李小胖子也沒有再出去“鍛鍊身體”,府上事兒又多,顧卿索性把他當小廝使喚,讓他滿府裡跑腿,順便監督各院裡下人們事情做的怎麼樣。
一兩娘子
信國公府的面積,絲毫不比後世的那些公園要小。從邱老太君住的北園到方氏住的東園,來回就要兩三刻鐘。更別說庫房、針線房、家廟等處,李銳跑了大半個月下來,竟是脖子都出來了,比一直以來抓鴨耕田見效還快些。
只是每天累的夠戧,倒床上就睡,連字都不想練了。
一個偌大的公府,這幾年因為孝期都沒有怎麼採買下人,新買的下人好多還在調1教就拿來用了,不免有些紕漏,也有那些心大的,想趁著府裡要用人的機會出頭,反倒越了規矩。李銳從小在方氏院子裡看著她辦事,對這些下人該如何處置也清楚的很。
他脾氣暴躁,有時候火上來了,叫家人把下人們拉到院子裡打上一頓也是有的。對於那些偷奸耍滑的,他也不羅嗦,別人年節有的東西這些人都沒有,都是家生子,羞也羞死了。他的辦法簡單粗暴,又有些孩子氣,可是異常有效。
他是公府的嫡長孫,身份放在那裡,下人們本想敷衍,可他身後帶著老太太派來的幾個老家將做護衛,一個不誠心就打,方氏向來對他又是百依百順,比對親兒子還好些,他們也不敢敷衍,一看到這個小煞星來了趕緊盡心盡力的把手中的差辦好,效率很快就提上去了。
這倒成了意外之喜。
李銘臘月一到就回了府。過了臘八,就算是夫子也要回家操1辦過年的事情的。李茂年底事多,忙的連方氏一天都見不到他面兒。李銘回了府,母親忙,其他人都忙,唯有他閒得很,頗有些失落。
好在休息了沒幾天,他就被持雲院那邊叫去了。李銳負責在府裡跑腿、督辦下人們的差事,辦的有模有樣,這讓顧卿意外之餘,就連年幼的李銘都抓了壯丁。他年紀還小,也不敢讓他做什麼要緊之事,就讓他負責核對數量,抄寫東西之類的輕巧活。
晚上也不讓他回去,他哥兒倆個都睡在老公爺以前住過的“歸田園居”。
李銘習慣了早起,到了北園裡每天早上要睡到寅時之後,反倒不太習慣。
李銘和李銳在府裡生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覺得原來偌大的家業扛起來有這麼不易。
這還只是府裡的事情,若涉及到府外,不知道有多少。看李茂鎮日裡連家都歸不得就知道了。他們家發跡晚,人口少,可得用的下人也不多,府裡家人裡還有一半是當年爺爺養起來的老兵。
李銳和李銘哥兒兩日日裡忙來忙去,竟也忙出了滋味來,尤其是李銳,以前每天混吃等死,現在能做出點事兒來,早憋著一股勁兒想讓奶奶看看,方對的起奶奶為他的謀劃。玉顏局
府裡的老人們原來對李銳的評價不高,尤其是那些見過李蒙大老爺的下人,以前都常常惋惜的惋惜,嘆息的嘆息。可現在李銳行事果決,處理事情乾淨利索,頗有李蒙當年的風範,這些下人們現在也大都改了看法。
小時了了,大未必佳。長大了,也許一切也會變的。李蒙大老爺小時候不也不起眼的很嗎?到了十三四歲拜了晉國公為師後方才開的竅,一鳴驚人的。
至於李銳,他本來就是個責任感較重的孩子,顧卿把他當大人待,他也就努力讓自己像個大人那樣行事。他在身為大理寺卿的外公府上,是小輩裡最大的孩子,許多事情都是他做主的。可回了府裡,人人都當他“小少爺”,他娘一方面關心他,一方面又對他要求極為嚴厲,這讓他從小做任何事都慎之又慎。
這段時間,他每天擺著“少主”的架子,一本正經的點著庫房和冬衣的數量,核對著每筆發出去的款項,就算是協助他的管事們都不得不讚嘆他的認真。
和李銳簡單粗暴卻有效果的方法不同,李銘處理事情來詳盡仔細。
誰出的庫,誰點的數,誰領的東西都一一記錄在案,誰出的紕漏不但出事的人受罰,上一個環節的人罰的更重。這麼一來,上下監督,上下幫忙,事情做得又快又穩。
顧卿三不五時就會來看看兄弟倆做得怎麼樣了,而即使她是個大人,也不得不承認她也不會做的比他們更好。
雖然這和顧卿把身邊得力的下人和管事都撥給了他們協助辦事有很大的關係,但更重要的是這兩個兄弟的行事手段,在這個年紀就可以預見未來絕不是庸才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