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少京城裡各府公子的母親,不管這些公子是受寵還是不受寵,母子天性是很難斷絕的。如是庵裡每逢“初一”、“十五”這些對外開放的日子,總有許多府裡的兒子、兒媳婦前來探望。今天他們得知“如是庵”要來一位身份貴重的女客,也就索性在庵外不遠的雅舍裡等待,想著這位女客和她的家人走了,再進去探望。
於是,當信國公府的儀仗從這條路上先行透過後,這些等候之人還在納悶到底是信國公府的太夫人去了如是庵,還是國公夫人。
等那駕一品國夫人的才能坐的朱漆馬車從如是庵前的街道上透過時,這些人家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來是很少出門的信國公府太夫人出府了。這可真稀奇,聽說這位老太太身體不太好,連皇后主持的宴會都很少去。
水月師傅在花嬤嬤和邱老太君商議要找親家幫忙的那個月就“生病”了,三天前報了“急病”給信國公府,顧卿正是以這個名義出的府。
這婦人一生仰仗信國公府,唯一的女兒也嫁的極好,對邱老太君一向是敬愛有加。女兒一出嫁,就自請去了“如是庵”剃度,為自己的丈夫吃齋唸佛去了。她揹著這個枷鎖許多年,總算可以丟掉這個包袱,只是不能報答邱老太君的恩德很是內疚。
所以花嬤嬤來看望她時說了想要在她這裡見個人的訊息時,她沒過幾天就“感染了風寒”,讓其他人不要靠近自己的廂房,以免傳染。
顧卿到了“如是庵”,上過了香,添過了香油錢,就帶著李銳往後院而去。水月師傅住在東邊廂房裡。負責做些粗活的尼姑們被暫時清退了出去。
顧卿讓丫頭婆子們留在外面,只帶著香雲和花嬤嬤進了廂房。
香雲是邱老太君從小養大的,對邱老太君忠心耿耿,為人更是謹慎穩重,所以顧卿也對她很是放心。有這麼一個丫鬟在,很多事情有時候都變得很容易。
廂房裡,並沒有水月師傅的蹤跡。一個年約三十的婦人正坐在羅漢床上等著。她著一身玫瑰紫的銀花暗霞茜裙,外套一件淡藕色的羅緞坎衣,雖不富貴,但也顯得雍容大方,很是端麗。
顧卿進了廂房,那婦人連忙過來見禮。待一見到顧卿身後的李銳,她難掩驚訝表情的用手捂住了嘴。看樣子也是個性情中人,並不是那等矯揉造作的婦人。
“這是我的外甥銳哥兒?怎麼成了這幅樣子!”
好吧,便宜孫子,早就說你該減肥了。看把你舅媽嚇得!
☆、爽快舅母(補遺)
李銳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看著舅母,他並不覺得自己的模樣有什麼不對。雖然一頭霧水,但李銳還是中規中矩地給舅母行了禮,問了安。
顧卿心裡樂開了花。前一陣子她和小胖子聊過,他一直覺得自己長得很“有風度”。理由是自從他胖了以後,每個人見到他都會低下頭去。
噗,便宜孫子,你確定別人真的不是想笑,不敢得罪你才低下頭去嗎?
顧卿一直覺得那才是真相啊。
李銳的舅舅張寧的夫人趙氏是將門之女,生性灑脫,行事也很大方。她拽著李銳前後看了半天,直把李銳的臉皮都看紅了,這才拍著李銳的肚子說道:
“信國公府也是將門出身,我那妹夫雖然身體文弱,一把長劍舞起來,等閒三四個大漢進不了身。就算公府現在棄武從文,也不至於將學問像吹皮球一樣吹到肚子裡去吧?銳哥兒,人說宰相肚裡能撐船,你現在已經可以去當宰相了!”
顧卿一下子就對這個婦人有了好感。在古代能遇見這麼一個不死板的人,真是好難得啊!更難得的是趙氏雖然善意地提醒了邱老太君,“喂,公府把李銳喂得太胖了!”,卻不會落了邱老太君和信國公府的面子,更不會讓李銳難堪。
顧卿最羨慕情商高的人。
李銳就算再怎麼遲鈍,也聽得出舅母話裡的揶揄之意。想到嬸嬸和叔叔說他現在這樣白白胖胖才富貴,再想到祖母一看到他的身材就搖頭,他覺得肯定是有什麼地方不對。
顧卿看李銳迷茫地站在那裡的樣子挺可憐的,連忙把他拽到了自己的身邊,以顯示對他的親近。她一邊護著可憐的李小胖,一邊和顏悅色地對趙氏說道:“老身託大,當年喊你趙丫頭,現在還喊你一聲趙丫頭……”
趙氏連稱那是自己的榮幸。
“老身沒有什麼見識,大字也不識幾個。我多年不管事,你也是知道的。”所以,你好友的兒子、你的外甥現在這幅樣子和我一點沒關係都沒有喲。
“老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