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天天來看著,你不許偷懶!更不準讓別人幫忙!”顧卿看著眼睛瞪得快要掉下來的李銳,“我知道你不會收菜。你可以和這些婆子們學。”
“奶奶,我們換個行嗎?你罰我寫字吧?要不然背書?我堂堂一個國公府的少爺,跑到菜地裡來種菜……”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你難道天生就是少爺嗎?你爺爺,你爹,還有你奶奶我,在家裡都曾種過田。你怎麼就不行了?”
“不種也行。你能做官嗎?你會武藝嗎?還是你能賺到銀子?哪怕只有一樣,你就可以不種了!”
“等我長大了……”
“你已經十二歲了!窮人家的孩子這個時候都已經挑起家業了!”
“今天我就坐在這兒!香雲,拿椅子來!”顧卿板著臉,指著面前的菜田,“你們幾個,還不教銳少爺怎麼收菜?”
“是!”
“奶奶,你饒了我吧!!!”
☆、餓其體膚
李銳傷心的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已經瘦了一大圈,都沒有以前的富態了。
自他從住進歸田居以來,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自己洗漱更衣。清晨在奶奶的監督下侍弄菜田,順便趕鴨子出竹籬笆,然後撿鴨蛋,給菜田澆水澆肥。
萬幸的是肥料不用他弄。不然,他一點瘦的更快。
弄完菜田和鴨圈,他還要再回歸田居更一次衣,帶上書本,去前院上課。
每天中午是肯定吃不飽的。以前他每頓要吃三碗飯,現在祖母居然只給他吃一碗!!一碗!!他們這樣的人家,碗都是比拳頭大不了多少的,一碗怎麼夠!
要不是蒼舒時常給他偷偷裝一點點心過來,他早就餓趴下了!
“少爺,你每天這樣身體怎麼熬得住……”蒼舒抹著眼淚,“太夫人心也太狠了!早上寅時一過(五點)就要起床,早飯只有一碗牛乳粥,兩個雞蛋。就算是一般人家,早上吃的也比這個豐盛,更別說還要幹一天活……”
李銳狼吞虎嚥的把翡翠綠豆糕塞進嘴裡,口齒不清地說:“嫩有七的就不錯了。就怕奶奶還要弄出什麼其他名堂……”
“要不然,我去偷偷求求夫人,讓夫人想法子救少爺出去。你是國公府的少爺,怎麼能和那些田裡腤臢的……”
“喲,弄半天蒼舒姑娘是把我們當腤臢的下人?”管著菜園子的江婆子在歸田園的角房外似笑非笑的出了聲,驚得屋子裡的李銳和蒼舒連忙站了起來。
蒼舒抹了抹眼淚,趕緊開啟門,江婆子正拎著一個食盒站在門外。
“太夫人讓我把廚房今天送來的桂花鴨和鹹蛋酥給銳少爺您送來。太夫人說了,這鴨子是您親手抓的鴨做的,這鹹蛋酥用的鴨蛋黃,是您撿的鴨蛋醃的。”江婆子把食盒放下,看了看李銳嘴角還沒擦乾淨的碎屑,“太夫人還擔心銳少爺您這幾天吃不飽,我看太夫人是多慮了。有蒼舒姑娘在,銳少爺怎麼會吃不飽呢?”
說完,也不看蒼舒和李銳好像被人掐了脖子一樣的表情,放下食盒,轉身就要回去稟告。
李銳還擺著主子爺的架勢,不肯去求江婆子回去不要告狀。蒼舒已經褪下了手中的銀鐲子,連忙向前奔了幾步,把鐲子塞到了江婆子的手裡,嘴裡說這些“江奶奶大發慈悲,銳少爺這是實在餓得受不住了”之類的話,才讓江婆子的臉色好了一點。
這江婆子原是老公爺一個江姓家將的家人。信國公府裡養著許多老國公麾下解甲歸田的將士。身子還比較硬朗的,當個護院;有殘疾的,管著花草樹木並湖裡錦鯉之類的輕巧活。江婆子家的男人原本也是個校尉,後來斷了腿,又不想以殘疾之身給府裡添麻煩,便求老公爺給他家婆娘找個活兒。這江婆子在家也是裡裡外外的一把好手,邱老太君就讓她管了北園裡幾畝菜地。
江婆子家三代佃戶,一輩子土裡刨食,她家男人當年是因為遇見連年荒年,田裡沒有了出產,活不下去了才去當的兵。所以當她在門外聽到蒼舒說種田的都是“腤臢之人”時,頓時火冒三丈。原想著回去就告這蒼舒偷藏點心給銳少爺,但她也是有孫兒輩的人,一看著銳少爺臉都嚇白了還要強忍著擺出少兒的款兒來,不知為什麼就心軟了。
江婆子把鐲子塞回蒼舒的手裡,口中只淡淡地說道:
“姑娘這鐲子婆子我不敢收。只盼姑娘下次慎言才好。老公爺和太夫人都是草莽出身,這府裡大大小小在地裡勞作過的怕是佔了一半。姑娘是命好,從小賣進了公府,不知人間疾苦。外面的窮苦人家若不伺候幾畝地,怕是全家都要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