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只當是兒子嘴硬,更加和藹地說:“你兄長無父無母,奶奶肯定要多照顧他一些,你是弟弟,要懂得謙讓,不過是一道菜,以後你是要繼承家業的,整個府裡都是你的,現在你讓著他些,乖啊。”
“我早就習慣了,娘,你不用擔心我心裡難受。你不一直就是這麼做的嗎?”李銘莫名其妙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她一直都是關心哥哥多於他,怎麼現在突然擔心起奶奶不公平的事情來了?“而且奶奶很好,沒有偏心過。”
他那還有奶奶專門為他做的“竹蜻蜓”,說是他每天讀書,眼睛都看壞了,沒事去空曠地方玩玩,可以鍛鍊鍛鍊眼睛。這東西哥哥都沒有呢!可以自己飛上天的玩具,哥哥眼睛都看直了!
嘿嘿,奶奶說他年紀大了,這個不是大孩子玩的,還是弟弟好,當弟弟好啊!
看著兒子傻笑,方氏也不知道怎麼就覺得哪裡不對。見兒子說還要做功課,方氏只好納悶地出了屋。
“劉嬤嬤,你說這老太太怎麼就和變了個人一樣呢?以前從來不管前後的事情的,現在又是找師傅,又是關心起居,還給他們說起書來了!你見過銘兒那些籤子沒有?他每天都寫寫畫畫的,跟著了魔一樣。”方氏心裡說不出的難受。“我自己肚子裡掉下來的肉,養了七八年,沒有一天不操心著……”
“也不知道老太太哪裡來的迷魂湯。現在銘兒對老太太的感情,倒比和我這親生的娘更深厚些……”
劉嬤嬤也鬱悶。她的侄孫被夫人送去了擎蒼院,說好了過一段時間就調過來伺候銘少爺的,不知道為什麼像是忘了一般。他那侄孫回去說過好幾次,說是銳少爺天天和幾個先生跳著學東西,竟是沒有那本書是從頭到尾講完的,這樣下去,她那資質聰穎的侄孫就廢掉了!
現在老太太又插手兩位少爺的功課,還給銳少爺指了兩個書童過去,說是還有幾個小廝,等過一兩個月調教好了就給他送去院裡,那她那侄孫以後更是湊不上前了。
只是她心裡埋怨歸埋怨,臉上總還是不能表現出不滿來。她一直在方氏身邊近身伺候,肚子裡有事,臉上還要笑,時間久了,未免憋氣。
聽方氏這麼說,劉嬤嬤突然想到其他事情上來。她左右看看無人,小聲說道:
“奴婢也覺得,這太夫人自上次被銳少爺氣著以後,突然變得大不一樣了。聽說現在還會寫字書信?這尋常人家請了先生教孩子啟蒙,怎麼也要兩三年才能到自己寫信的地步,這才一年多,目不識丁的太夫人就會寫信了,實在是奇怪。”
“還有那射玦、銘少爺手裡的卡片……”劉嬤嬤聲音低了下去,“恕奴婢多嘴,這太反常了……”
方氏原本只是隨口一說,完全沒有多想,被這方嬤嬤煞有其事的一提,倒是嚇了一大跳。
“你這意思是什麼?老太太以前都是裝糊塗,其實什麼都知道?”
“不,奴婢是覺得,府裡接二連三的死人,大夫人也死的不清不白的……”劉嬤嬤的眼睛裡閃出異樣的光彩。
方氏不知為何晃了晃身子,像是沒站穩。
劉嬤嬤連忙伸手去扶。
“……奴婢怕是,府裡有人衝撞了狐媚黃仙之類的東西!”
“子不語怪力亂神!”方氏一瞪劉嬤嬤,“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就算你是我的陪嫁嬤嬤,在府裡說這樣的話,也逃不了干係!”
劉嬤嬤心裡不以為然。她伺候方氏這麼久,若她真的覺得她說的荒謬,早就板著臉先走,看都不看她一眼,冷上個幾天了。哪裡還會這樣故作冷靜。
“夫人你是大家出身,沒見過鄉野裡這些東西的厲害!多少人家就因為無意間傷了這些‘大仙’,被報復的滿門橫禍。有些老黃仙上了人身,那就是搶奪人家的富貴,來凡世裡享福來的。奴婢聽說過有老婆子害死了媳婦,最後被人發現,身後突然長了尾巴逃走的事情,也有些狐媚專門害人子嗣!”劉嬤嬤越回想越覺得就是這麼回事,
“原來有老國公在,滿身的煞氣,自是不怕小鬼老妖的。可老國公身子開始差了以後,先是大爺去了,然後又是大夫人……銳少爺又莫名其妙的去頂撞老夫人捱了鞭子,老夫人醒了以後,吵著絕食不活了,後來又進食開始醫治銳少爺……”
“這府邸,老萬歲賜下來之前,聽說那住在裡面的顯貴也是獲罪後滿門抄斬,然後這宅子才被沒入宮中的。這太邪乎了,連續三朝幾代的主人都有血光之災……”
方氏打了個冷顫,她突然覺得這四面八方都有無數雙眼睛在看著她。
“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