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了一個書童;騎著兩隻毛驢上的京。
這些接人的信國公府家人,雖然不會沒規矩到狗眼看人低,但也難免有些輕視。
李鈞見堂叔府上居然還專門派人在城門邊日日等著;不免有些受寵若驚。他從小頗受冷遇,很少有人專門為他做什麼,就算是他父親其實很疼他,也只敢偷偷摸摸對他好。堂叔貴為一國國公,卻對他一個庶侄這般禮遇;真是讓他不知說什麼才好。
只是不知道堂叔府上其他家人可好相處。他那人人稱頌的大堂叔已經去了,府上現在似乎人口簡單的很,他原本是不用擔心受怕成這個樣子的……
可是他聽他父親的話,離家投奔信國公府時,她嫡母對於他的嘲諷,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不肯散去。
“你以為你去信國公府就能得到好前程?他家從來就沒有過庶子!從來沒有過!信國公府的老太太是個厲害的,她和我可不一樣,她的丈夫一輩子都沒有讓孩子從別的女人肚皮裡鑽出來的,你去了也不會得到什麼好眼色的。你還是抱好你那位信國公的堂叔大腿吧!”
嫡母這番話也許是好意,也許單純是嘲諷,也許是嘲諷帶著提點,但李鈞已經自動把邱老太君代入了“頑固狠毒嫉妒心重”的老太太的印象裡,就怕自己會得不到她喜歡,最後被趕出府去。
在這個新孫子沒來之前,顧卿承認對他抱有許多幻想。諸如紅樓夢裡“黛玉進府”這樣驚豔登場的場景在她閒著無聊的時候不停的在腦中回放。
又來了一個孫子,而且已經十九歲了,因為守孝沒有娶妻,也沒有定親,正是好採摘,阿不,正是青春年少的時候……
對於這個和她年紀相配的人統統都已經結婚了,甚至孩子都能打醬油的時代的怨念,已經快讓她沮喪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就算她是原身穿,都已經二十六歲了,她實在想不到自己還能有什麼好歸宿。續絃?老頭?
更何況現在她這五十多歲的身體,還是誥命之身,就算來了個漂亮的堂孫,除了看看,她還能幹什麼?
怕就是勾搭,人家也是“老夫人你好,老夫人再見”……
這真是個悲劇的人生。
這叫做李鈞的堂孫進府後首先沐浴更衣,等換了一身乾淨的棉襖,這才去持雲院拜見邱老太君。
當這位李鈞給她跪下來磕頭,嘴裡說著“堂孫李鈞拜見堂祖母”的時候,顧卿不禁嘆息了一聲。
這李鈞絕對是李家的孩子,完全繼承了李家基因裡“其貌不揚”這種特點。而且他母系的基因絕對不夠強大,完全沒有對他起到什麼好的改變。
國字臉,濃眉,大眼,厚嘴唇,身材倒是挺魁梧,可穿的卻是一身藍色儒衫式樣的棉襖。
這樣的長相,這樣的身材,說是進京趕考的,恐怕都會被人當成參加“武舉”的吧?
顧卿翻看過老太太的記憶,發現李家真的從上到下真沒幾個漂亮的,就算俊秀美貌的,基本都是女方那邊改良了老李家的基因了。
就像李蒙,他的五官肖似老國公的母親,一下子就成了老李家數代裡唯一拿的出手的帥哥;小呆李銘,長得和他娘很像,所以才稱得上清秀可愛;李銳……已經初具俊榮,怕是再瘦一點,也是擱現代會讓女生為他打架的主兒。
好吧,她承認自己是‘外貌協會’的會員,而且還是資深的,所以在看到李鈞的時候,才會忍不住嘆息一聲。
李鈞洗去風塵,換過衣服,連拿些點心裹腹都沒有,就趕緊來了持雲院,生怕他這位堂祖母認為他不恭敬。
他端端正正地下拜,規規矩矩的磕頭,自認沒有一絲失禮的地方,可是起身的時候,兩人眼神相交,他的堂祖母還是對著他一聲嘆息。
他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可值得嘆息的地方。是他庶子的身份?還是他的衣著打扮太寒酸?
李鈞半點都沒往長相上去想。他一直覺得相貌這東西,只要長的端正不嚇人就行了。何況他還覺得自己長得挺有男性氣概的。
顧卿讓李鈞在她下首的一張椅子上坐下,微笑著說:“你和你曾祖父長得很像。就是身材要比他魁梧些。”
“堂祖母說的是,家人常這麼說。”李鈞鬆了一口氣,原來邱老太君嘆息的是這個。
“你也不必老喊我堂祖母了,沒得喊生分了,直接喊我奶奶就好。我府上曾受你家大恩,如果是你祖父來了,你叔叔都還要給他行禮磕頭的。我們府上親戚不多,你們在荊南老家又不願上京,現在你來了可算好了,我們兩家總算不會斷了聯絡。”
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