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看著吃完了一碗飯肚子還在叫的李鈞,連忙叫下人再盛一碗飯來。
“沒吃飽吧?我們府裡的碗是小了點,我有時候也要吃好幾碗才能吃飽……”
李銘和李銳抬起頭,用眼神譴責著顧卿。
李銘小嘴撅著,心裡不爽。
奶奶騙人!奶奶平時就吃一碗!家中能吃兩三碗還不飽的只有李銳!可是奶奶你都不準哥哥添第三碗的!
顧卿見兩個小孩看著他,偷偷對兩個孩子眨了眨眼。
李銳拍了李銘手一下,繼續低下頭吃飯,也讓下人再盛了一碗上來。
有這好機會,不沾點這堂兄的光吃飽,那就是傻子!
李鈞一見堂祖母和堂弟真的是吃不夠再添的,也就安心的繼續吃了起來。
這富貴人家真是奇怪,既然吃不飽,何不把碗做的大一點?讓下人不停的添飯,那不是麻煩嗎?還是小姐和女眷們都胃口小,為了照顧她們,索性都做小碗,大家吃多少按自己的需求來?
李鈞看了一眼方氏,點了點頭。
唔,他這嬸母只吃了小半碗,胃口這麼小,怕真是如此了。
李銳李銘兩兄弟目瞪口呆地看著他這堂兄吃了七碗飯,才露出“啊我終於吃飽了”的表情放下了碗。
顧卿看著李鈞的大個子,再看看他魁梧的身材,瞭然地點了點頭。
李鈞的父親在信中寫這庶子因為性格木訥方正,不怎麼受嫡母待見。她看這不待見的原因,怕不是木訥,是嫌他飯吃的太多吧!
☆、第47章 番外李蒙的白(中)
從荊南通往晉陽的過程中;我知道了父親為什麼這麼多年不能回家。
“ 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這原本只是書本里的句子;現在卻以一種殘忍的方式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父親在本質上是一個比我還感性的人,恐怕是楚伯伯和他許諾了什麼“國泰民安”的豪言壯語;才會讓父親一直在外替他征戰吧。
我們帶著糧食和錢;一路上遇見了無數次不懷好意的襲擊。好在我們是全鄉一起投奔父親,人數眾多,除了傷了幾個人;倒沒有太大的損失。
餓極了的人什麼都吃;我見過了許多難以言喻的慘痛,戰爭會拿走我們的一切東西,金錢,家人,生命,還有尊嚴。
我想,如果我有能力,也會想辦法結束這個亂世吧。無論是誰輸誰贏,死去的人都已經足夠多了,多到無法讓人承受的地步。
我們到了晉陽,見到了爹。
爹看見我們時候的樣子,我一輩子也忘不掉。那是一種內心出現了巨大空洞,然後強忍著表現出無所謂的表情。
娘從始至終都表現的很平靜,那種平靜更讓人動容。爹一向害怕娘不說話面無表情的樣子,如今娘連嘴角都沒動一下,爹很快就知道娘是生氣了。
我們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爹承諾以後去哪裡都會帶上我們,除非死,不然什麼都不能把我們分開。
但我們心裡的創傷,終究是怎麼也填補不起來了。
爹有很多朋友,有一個自稱是“軍師”的很英俊的叔叔經常到我們家來玩。楚伯伯也經常帶著楚睿過來。楚睿是楚伯伯的大兒子,比我大一歲,性格非常冷淡,也不怎麼愛說話。但是楚伯伯很喜歡他,走到哪裡都帶著他。
到了爹這兒,我依然沒有放下功課,現在我已經在自己看“大學”了。爹的那個叫張允的軍師伯伯看見了我在書上的註解,眼睛裡放光的問我:“這些註解是誰寫的?”
“我寫的。我沒有先生,有時候看見疑惑的話,就會寫下來,然後去尋找答案。這些註解都是我尋找到的答案。”
軍師伯伯的眼睛亮的更可怕了。
“我叫張允,是晉陽張氏的族長,我想收你為徒,你可願意?”
我早就想找個先生了,這些書我雖然過目不忘,可是有些道理太深奧,光憑我一個人冥思苦想,也不知道對不對。
爹現在太忙,要訓練新兵,要帶兵出戰,沒什麼時間和我仔細講。
但這位叔叔看起來是個很厲害的人,我到底能不能拜他為師,還得問問我的父母。
“此事我得徵求我父親和母親的意見。”
“我親自去說。你只管準備來給我磕頭就是了。”軍師伯伯大笑著走了。
第二天,我果然被父親領著去磕了頭。
聽說正式拜師是一件非常嚴肅的事,就連皇帝誅九族,其中也有一族是師族。師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