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李銳在一旁待著,看著兩個師父下棋,等的十分無聊。
這一盤棋下了大約兩三刻鐘才下完,李銳為了表現自己尊師重道,沒敢坐下,活活“被罰站”罰了兩三刻鐘的時間。虧他被自己奶奶調1教了這麼久,若是像以前那般體虛,這麼一站肯定是倒下了,不知兩位師父到時候怎麼辦。
想到這裡,站得已經腿有些發麻的李小胖不禁起了惡作劇的心思。但凡少年,都有些自我中心,總著“天上地下我最大”,這兩個師父明顯知道他來了,卻裝作下棋入神,完全不知的樣子,讓李銳一肚子鬼火。
他覺得若是自己裝暈,兩位師父一定急的滿頭大汗,滿心內疚。這兩先生端著自己家的飯碗,怎麼也要顧及下府上大人的看法,要是更甚點,說不定還要向他道歉。
哼,看他們下次還敢也不敢晾著他!
這麼一想,李銳的身子左右搖了搖,“嘣咚”一聲倒了下去。
呃啊……地磚真硬!失策,該換個軟點的地方倒的!
……一炷香時間過去了。
……兩柱香時間過去了。
兩位師父還在下棋。
若不是來院裡斟茶的童子看到了睡在院中的李銳,還不知道這位少爺要尷尬的躺到什麼時候。院子裡一番兵荒馬亂,拿被子的拿被子,拿手爐的拿手爐,直忙亂了許久,李銳換了一身雲狐皮的大裘,抱著暖爐暖了半天,才算是緩了過來。
兩個師父倒是沒下棋了,只是笑吟吟地看著他。
“這第一課,就是要你戒驕戒躁。”
李小胖鬧了個大紅臉。
東昇先生捻著鬍鬚說:“苦肉計這種東西,一向只對重視你的人才有用。你尚未弄清我們的性格,就貿然使了‘苦肉計’,若我二人真對你有壞心,你現在已經凍出毛病來了。”
“若童子不來,兩位師父真的要讓我一直躺在那裡嗎?”李銳心有餘悸地看著地下。
“唔,也許會,也許不會,誰知道呢?”明輝師父模稜兩可的望天。
……這也太不負責了。
“日後你若再想毀傷自身,便想想今日躺在地上的難堪。想要透過傷害自己獲得別人的注意,向來是令仇人快,親人哭。你過去被嬌寵過度,養下了一堆的毛病。所謂‘慣子如殺子’,大丈夫行走世上,誰也不能保證日後不經歷委屈,遭受挫折磨難。即使龍座之上的那位,也還有給世家低頭的時候……”
“明輝兄,慎言!”杜進一驚,這齊明輝又開始狂言了。
“他是世家子,這種事情遲早是要知道的。信公府再過兩代,未嘗不會是另一個世族,他想要成才,難不成還要閉著眼睛,塞著耳朵自欺欺人嗎?”齊明輝搖著頭道。
“我要說的是,別人不會如同你的叔父嬸母這樣慣著你,你若習慣了所有人都向你讓步,那別人不讓步時,你該怎麼辦呢?若別人假裝讓步,實際上包藏禍心,等你下套,又該如何?”
“像今日這樣裝可憐,博取別人的同情?還是搖尾乞憐,低三下四的求人讓開?”
李銳年紀雖小,卻並不笨。他知道府裡兩位先生已經看出了他現在最大的危險,正在用另外一種方法教導他。
於是李銳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弟子禮。
“還請師父們教我。”
杜東昇扶起了弟子,收服了李銳,他心中總算放下了一塊大石。
他願意背井離鄉,來信國公府教導一個孩子,除了昔年曾經領受過他父親的大恩,更多的是出於對這個江山社稷的擔憂。
天下承平才剛剛十年,卻已經略微有了些將亂的景象。
老皇帝當年和兩位老國公君臣相得,手握兵權的李老國公果斷交出兵權,出身世家的張老國公勸說世族們還耕與民,放出了災年那些歸入豪門求護庇的佃戶回鄉耕種,這大楚才能休養生息,漸漸重建家園。
可如今世族漸大,李老國公去世,晉老國公也以報病在床三四年,久不上朝,隨時都有可能駕鶴西去。後宮太后與皇后皆出於晉州張氏,後宮大半女子也來自世族,當今皇帝登基十年,卻未立儲君,可見已對世族頗為忌憚。
大楚根基淺薄,新的人才還未成長起來,註定了朝堂中世族還要再林立若干年,可世族出一個人才容易,寒門出一個人才卻是險阻重重,往往能到達朝堂之上的,十不存一。
這時,信國公的位置就變得很微妙,李茂是孤臣,李老國公臨死前散盡了李蒙的謀士,讓李茂無才可用的安排,也是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