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
第二天上朝後,楚睿就雪災一事進行問政,世族派和保皇派又在扯皮不已,對“怎麼懲治官員”和“如何賑災”你來我往的爭論,唇槍舌劍,頗有擺開拉鋸戰的架勢。
這一切,皆應驗了李茂和楚睿的預想。
好在他們留有後手。
最後“中立派”的吏部尚書張寧上奏,建議讓受災當地的官員配合京中派出的御史,先在當地賑災,若表現好,戴罪立功,若賑災不力,兩罪並罰。如此一來,既能解決燃眉之急,又能讓這些受災地區的地方官不至於繼續拖延。
京中在對那些提出彈劾的官員反彈如此之大,皆因這些地方官和京中高官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皇帝願意先按下懲治罪責的事,以賑災為優先,給了世族的高官們“皇帝又一次向他們妥協”的訊號,加之重災不賑確實有虧德行,便沒有再阻礙此事。
政令一旦通達,做起事來就極快。
京中通往通州和汾州的各段驛道里,馬上撥出近千人去灑土撒鹽,清掃積雪,讓受災的百姓可以南下避災,又在沿路設定粥棚,發放寒衣,派出兵士看管物資,防止發生哄搶。
京中達官貴族、富商名人也都捐出錢糧,加設粥廠,協助賑災。
年底發生雪災,自然是大大的觸黴頭,對過年也造成了影響,但也正因為是在年底,各地賦稅都已經上繳國庫,國庫豐盈,戶部尚書做起事來也有底氣。
戶部尚書自然是想在這次賑災中大大露臉,每日裡宿在部中。工部要負責清理道路,架樑架橋,還要防止雹災,負責督促京城內外加固屋頂和房屋等等,戶部和工部每日忙的旰食宵衣,恨不得手腳並用才好。
臘月二十三,正是祭灶之時,忽有汾州的密使入京,這密使沒有從驛道走,一路行來頗有兇險,進京後不久就直接進入了宮中。
有官員密報,說是當地馬場裡負責養馬的馬曹在焚燒馬屍。這位派出密使的官員叫做劉鵬,乃是汾州的參議,探查情況時被牧場的牧丞以“地方插手軍務”的罪名扣押。另一位參議帶著牧場地方的鄉兵與管著廄牧事宜的馬曹、兵丁已經對峙了幾天。
等楚睿看到奏報,真是連吃了那些管馬兵吏們的心都有。
根據張玄的推測,北方關外各部落的牧民今年冬天應該也遭受了雪災,而且比關內的雪下的更大。
這些部落之人以牛羊為生,逐水草而居,若牛羊大範圍凍死,在饑荒之下只能鋌而走險,劫掠邊關。他們上馬是強兵,下馬是牧民,而大楚的重兵大都佈置在西邊的邊關,防禦前朝胡人的反撲,北面邊關大部分都是鄉兵,只有少數精兵,來年還要重新部署軍隊。
汾州的這些戰馬關係到開春後可能發生的戰局,楚睿甚至已經決定讓兵部裡管著“駕司”的主管帶人親自去汾州查驗戰馬損失的情況。
此時傳來馬曹焚燒馬屍的情形,讓生性謹慎的楚睿不得不深思汾州的牧場已經到了何種可怕的地步。
汾州受災,怕也不是當地官員瞞下不報,而是根本送不出去!
“宣李茂!”
皇帝宣召李茂時,李茂正帶著家中兩個孩子在祭灶。
因祭灶女人必須避讓,所以作為家中唯一成年男丁的李茂,不得不告假回家。
最近六部因為賑災的事情非常繁忙,他已經好幾天宿在部裡,兩個孩子見李茂眼睛下深深的黑圈,也不敢聒噪,乖乖地跟著李茂一起祭祀灶神。
灶上設著灶神主位,主位前陳列著鼎俎,擺著豬頭魚鮮等祭品和稻草扎的草馬。李茂帶著兩個孩子祭拜過灶神後,把舊的灶神畫像揭下,讓李銘用灶糖把灶神的嘴巴封上,然後將畫像和草馬一起投入火盆燒掉。
等正月初四,他們還要迎回灶神,又會是一番忙亂。
在這段期間,沒有灶神監管,也不怕灶神打小報告,所以他們可以盡情飲宴,及時行樂,就算聚眾玩骰子也不算是出格。
過了二十三,才算是徹底開始進入年裡了。
李茂今日告假半天,部裡和皇帝都知道情況。祭灶乃是大事,這時候宮中快馬來人宣李茂,住在清水坊中的幾位朝臣都在紛紛猜測是出了什麼事。
李茂接到皇帝宣召的諭令,馬上回自己房裡換上官服,即刻入宮,都沒有給正在後廳裡處理年事的方氏打個招呼就離了府
兩個孩子剛剛祭完灶神,見李茂被召走,一個奔去東園找孃親,一個急忙趕往西園找兩位先生。
府裡有事,家中除了李茂,就只有兩個先生能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