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邱老太君,甚至親自出面,罵退了想要以勢壓人,試圖以身份逼迫差吏帶走孫子的楚應元。
信國公府這般高調,從老國公起,就從未有過。
這不禁讓世族聯想到,是不是身為“孤臣”一派的勳貴們,也不希望宗親進京再立一派,攪和的朝堂水更深,所以才如此故意為之。
這猜想越猜越像,這些世族的族長大都身居高位,“世族派”一直對以李茂為首的“孤臣派”那是虎視眈眈,各種摩擦、暗地裡使絆子下套那是層出不窮,可那幾日裡,這些世族的高官對著李茂一派那叫一個和顏悅色,甚至還屢有示好,真是讓李茂百思不得其解,晚上回家連覺都睡不安,生怕有什麼陰謀。
其實楚應元只是性子莽直,個性粗暴,在接人待物上蠻橫了一點,這些特點在權貴官宦之家的子嗣裡是非常常見的,沒看到就連李銳也被劉尚書家的兒子揍過嗎?
京兆府的差役常見那些公子哥們一言不合,拉出幾十個家人打群架,都已經看慣了。
他倒黴就倒黴在先惹的是齊邵的場子,後又踢了信國公府的鐵板,就被活活安上了各種不好的名聲。
這齊邵在各大世家中的口碑極好,其父又是清流,在世族和寒門中人緣都極佳,儼然已經是世族裡這一代青年俊彥的代表。齊邵想盡辦法欲要成就好事,結果差點攤子都被這楚應元砸了,能有什麼好氣?
齊邵回去就將帶著眾書生將此事完完全全的寫了下來,他是國子監太學生中的“掌議”,相當於學生會的會長,可以直接走另外的渠道“條呈面聖”。這一下,楚應元算是徹底在皇帝那裡留了案底。
只可惜那楚四娘,項城王此番會帶著女兒和妻子入京,本就是為了她。他這女兒已經到了成婚的適齡,可他的居地在南方窮困之地,實在沒有什麼像樣的人家,這次借上京的機會,也是為了女兒相看人家的。結果此事一鬧,這幾年這縣主怕是要耽擱了。
此是過後不久,當今聖上連下兩道諭旨,一道是開放山林,允許每年的秋冬獵戶進山打獵,春夏休獵以養生機。二是項城王雖然回了京,也任了職,但是卻領的是“太常寺卿”的職位。
這職位看起來清貴,掌管著宗室祭司、醫卜禮儀等事宜,但是大楚的宗室沒地位,封地又荒蠻是公認的。所謂醫卜禮儀,也都是閒差。
這位置一直是給宗室宿老養老用的,項城郡王進了太常寺,如果沒有意外,這輩子再無進入朝廷中樞的可能。項城王教子不嚴,其世子尚未得勢就如此囂張,敢說出“仗勢欺人”的話來,也確實讓皇帝惱怒不已,蠢到這種地步,實在讓皇帝質疑項城王用人的能力。
若說這兩道鈞旨沒有受到邱老太君的影響,那是誰也不信的。就連信國公李茂也被皇帝嘉獎“忠心體國,親民愛民”,那幾日裡,他走路都帶風,只覺得看什麼都好,對方氏也特別溫柔體貼。闔府上下,無不歡喜。
而開放“微霜堂”一事所造成的影響,那就不只是震動朝堂了。這一舉措,至少讓未來兩代朝臣裡,都跟信國公有了牽連。
顧卿願意開放“微霜堂”,就連國子監的祭酒,齊邵的父親齊煜都激動萬分。
當年他還只是一位翰林,是沒有資格進入“微霜堂”和眾多大儒談書論道的,聽聞堂弟棄“微霜堂”不住,反而去了一個什麼水榭睡窗臺,早就被他罵的狗血淋頭,直稱暴殄天物。齊耀連上門看望兩個侄兒,都只敢繞著堂兄走。
現如今兒子和國子監中的太學生均可以去“微霜堂”抄閱典籍,瞻仰李蒙當年和當世諸多大儒論道的手稿,這使得有些不願入國子監為官的名士們,都紛紛投了名帖,居然願意屈尊在國子監中做個廕生或者博士,就為了能獲得國子監的名牌去“微霜堂”看書。
這“微霜堂”一事,當時顧卿只是隨口一說,只因齊邵的叔叔平日裡都在微霜堂上課,所以她才說讓齊邵隨時去微霜堂玩兒,順便看望叔叔嘛。後來讓學子們都去微霜堂玩兒,一是她被眾多青蔥滴綠的少年們迷了心竅,二是也沒意識到“微霜堂”究竟有何重要。
這隻能怪邱老太君的原身原本就是不讀詩書的婦人,對於丈夫搜刮了一堆書放在微霜堂,她是完全無感的。這府上哪裡沒有書?微霜堂不過是書特別多而已。
而她對兒子老是帶著一幫不著邊際的怪朋友在微霜堂一住好幾天,不是喝醉了酒吟詩,就是靜坐幾天瞎耍嘴皮子,還說是“談玄”,那真是有著一肚子意見的。
所以顧卿繼承了邱老太君的記憶之後,對“微霜堂”的概念就是——“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