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
剛剛掙脫了繩索又被捆上的羯人們,惡狠狠地瞪向李銳,以及李銳身後那些一直不敢說說話的漢人。
他們拼死殺了這幾個馬賊,身上還捱了幾刀,卻沒有忘記放了他們。結果這群惡人一來,他們不但不幫忙戰鬥,還把原先捆著他們的繩子提供給這些人捆他們。
呸!這種人活該被馬賊抓!
李銳見兩個羯人還是一臉不甘地樣子,朗聲解釋道:
“我們不是馬賊,而是路過的行人。我們在路上遇見了落單的馬賊,得知這裡有人被抓,所以特意過來救援的。”
“兀那漢人小鬼,你別以為我們會信你的鬼話!你手上的弩明明就是漢人裡的反賊才會用的東西!”較為健壯的那個羯人青年說著一口生硬的漢話,大聲地反駁著。
“反賊?”李銳笑了,“這是正規軍的精銳才能用的神機弩。你們究竟是在哪個反賊手裡見過這個?”
“在汾州,我們……你戳我幹什麼?”
聽到他們說到汾州,李銳心裡一喜。汾州的羯人跑來涼州做什麼?
再聯絡到他們要找漢人的大官要錢……
“你們是不是抓了一個漢人,那漢人告訴你們,他是大官,可以拿他們換錢?”
“你這孩子,鬼扯什麼!我們羯人從來不做綁票的事情!”
“那你從哪裡見到這個神機弩?”
“我……我……我見到就是見到了,你管我哪裡見到的?”
李銳不願意和他們再胡扯下去了,索性亮出了身份。
“我乃大楚開國國公之孫,現任信國公的侄子。你們可以相信我。”
“鍋共是什麼?”健壯的那個問個子高的那個。
“不知道,像是什麼名人。”
李銳一愣。這些人不知道叔叔的身份?
“你們是不是見過一個人,姓李名茂,四方臉,長鬚,眉毛顏色很淡,裡面有一顆小痣?”李銳見兩個羯人一怔,便知道有戲。
他的心中說不出的快活。他千里迢迢從京城跑來涼州,豈料還沒有到武威見到舅舅,就已經找到了叔父的線索。
老天畢竟還是庇護他們家的!
他一邊替兩個呆愣了的羯人鬆了綁,一邊說道:
“我是李茂的侄子李銳。此番前來涼州,就是來搬救兵去找我叔叔的。”
話說李銳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終於順利找到了叔叔李茂的線索。另一邊,顧卿坐在家中,看著一臉倉皇地跑回來的家丁,差點要厥過去。
“你說沒找到是什麼意思?是沒看見人,還是人失蹤了?”要是李銳也像他叔叔一樣失蹤了,她還坐在這裡做什麼啊!找個繩子吊死算了!
“太夫人,是沒找到啊!銳少爺大概怕被我們追上,專揀那沒人的小路走,我都已經追到通州了,也沒看到銳少爺的影子。而且我沿路都和門官、客棧大廳,也沒有人說看見了銳少爺一行人的蹤影。”那家丁這段時間為了找人,腿上的皮都磨完了,嘴裡也急的起了一嘴的泡,可是他就是沒找到人,沒法子啊!
顧卿盯著那跪著的家丁,開始有些相信他的話了。他的耳朵和頭髮裡都是灰塵,顯然這麼多天來都沒有好好的洗漱過。鞋子也破了,府裡的鞋可不是外面買的那種鞋,他們這些門子最費鞋,鞋底都是針線房的下人們特意加固過的,最為結實不過。
顧卿無力地捂住臉,什麼話也不想說。
若是李銳那死孩子一門心思不要給她找到,一個門子,確實是找不到他。李銳身邊帶著熟悉道路的杜先生,要真是從小路或者捷徑走了,他一個門子到哪裡能找到他?
她對著這家丁大喊大叫,無非也就是洩憤罷了。
她來了古代才兩年,就已經把老太君的架子全部都學會了嗎?她什麼時候也視這些下人的辛苦為了理所當然,開始心安理得地呼叱了呢?
一想到這裡,顧卿實在是沒有任何心力去責究這個家丁,也無法再喊出“你要找不到人就別回來”這句話。
花嬤嬤擔心的看著顧卿,很怕這位信國公的當家人一下子就垮了。
若真是失夫失子失孫,未免也太殘酷了些。
“太夫人,吉人自有天相,銳少爺身邊有那麼多人,應該是沒有危險的。您現在應該做的,是保重身體才是啊。若是銳少爺回來了,你卻倒了,他該有多自責呢?”
“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好,可是……”顧卿放下捂住臉的手,虛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