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站著!”
李銳知道自己玩笑開過了火,只能拖著腿去牆邊站好。
顧卿把李銳晾在那裡,自己幹著自己的事。李銘不安的看了看站在牆邊的李銳,又看了看正在做著其他事的奶奶。
他幾次欲言又止,看著自家奶奶彷彿沒看見哥哥的眼神,李小呆心肝顫了一顫,還是什麼都沒說。
奶奶生氣什麼的,實在太可怕了。
哥哥,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李銳難堪的站在牆邊,就算他如今在宮中伴讀,也沒有捱過手板罰過站,平日裡祖母對他萬般慈愛,如今卻讓他站在下人來往的門口罰站……
他心中又羞又急,又委屈又難受。
若不是他知道祖母不是會無緣無故罰他的人,他應該已經拂袖而去了。
顧卿涼了他半個時辰,見他整個人像是被打擊的不行,終是沒有忍心再罰下去。
她踱到李銳身邊,心裡明明有些後悔了,面子上還要擺出肅然地樣子來:
“你可知道你錯在何處?”
“我不該任憑己意隨意詆譭蔣師父。”李銳悶著頭說道。“可是我是開玩笑……”
“並不是每一個玩笑話都能玩笑到別人的。玩笑也要看能開不能開。對於不熟悉蔣師父的人來說,你這樣描述他,雖然你自己是樂了,可是蔣師父的名聲就毀了。”
顧卿一巴掌拍到李銳的腦袋上。
“若原本是一樁好好的姻緣,你這麼說,就把人家終身給耽誤了。有時候你只是隨口說說,一個無意之間並非惡意的玩笑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禍事就釀成了。”
“君子慎獨,君子慎言,君子慎謀。”顧卿說出老國公寫在某本書上的話,希望李銘和李銳能瞭解他們祖父寫下這句話的深意。
顧卿覺得李銳和李銘兄弟倆都有這個問題,在她面前的時候,有些信口開河。也許是自己太過“開明”了,而兩個孩子太想讓自己高興的緣故。
“我不光是惱怒你任憑己意而詆譭蔣師父。蔣師傅是你的老師,在我問你他為人如何的時候,你首先想到的是他的諸多缺點而非優點,可見你對待別人比對自己苛刻,而且待人不夠真誠。”
這兩個孩子的性格都有致命的缺點,她從以前就注意到了。李銳嚴於自律,但性格過於剛烈,很容易造成武斷的形勢。
也許是幼年受過叔父嬸母“捧殺”的原因,這孩子缺乏安全感,對待許多人都是持著懷疑的態度,然後再加以肯定;遇事喜歡自己扛著,但並不是真的那種扛得住的豁達,而是一種咬牙支撐的感覺,心中也有怨氣和不甘,一旦有了條件,就會暴發出來。
也許他只是玩笑,只是想逗她樂一樂,可是傷害一旦造成,要如何挽回?
就別說別的,剛才煙雲那站都站不住的樣子,那傷心的淚水,現在這種驚疑不定的心情,真的只是李銳一句“玩笑而已”就能彌補的了嗎?
現在他們還小,造成的最大危害可能就是這樣子了,若是他們意識不到如今的錯誤,將來就會走到更大的迷途中去。
她照顧不了他們一輩子的。她的人生閱歷也決定了她在他們開始走上仕途後就幫不上什麼忙了,可是至少在兩個孩子的價值觀和人生觀沒有定型的時候,她能夠做點什麼把他們往好的方向引,也算是努力過了吧。
顧卿的“祖母教孫”持續了一個時辰。不但李銳,顧卿連李銘也一起帶上了。
中途李釗來請過安,聽外面的下人說堂祖母今天心情不太好,再掀了簾子看到屋子裡這般架勢,偷偷地溜了。
自從李銳離家進宮,顧卿的擔心和危機感越來越重,對於這種一天到晚看不到孩子,“他到底在做什麼在幹什麼有沒有吃虧有沒有欺負別人”的擔心也越來越強烈。
她在古代的生活重心一下子像是坍塌掉一半一般,讓她無所適從。
她是在教育兩個孩子,何嘗又不是在藉著這種“教訓”來抒發自己的情緒和擔心呢?若不這樣耳提面命,她真怕哪一天會擔心的得出躁鬱症來。
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家長都這樣,還是她天生就是個操心的命。
“老太太,有拜帖到,還有德陽郡主府的一個嬤嬤求見。”主屋的廊下有下人來報。
‘得救了!’被訓的頭都不能抬的弟兄倆眼睛一亮。
‘熊平好樣的!等我回宮,我一定幫你把功課都給做了!’
李銳聽見是同學的母親下了帖子,恨不得現在就奔進宮裡親他一口。